不表尋找相命先生的過程,且說隨從白良見相命先生後,說明知府大人要和他一敘。相命先生也不推辭,簡便收拾一下行裝,便隨白良來到了府衙。高知府在內室與相命先生拱手相見,把在廟會上所見之事講述一番,以敬佩的口吻說:“先生不凡啊,能憑氣色言中未見之事!”
相命先生:“非也。我哪有此能?在下是收集野史欲著書的一介文人,並非什麼算命看相者,各處奔走采風,觀人多,消息靈通,遇事,因人測事。讓大人見笑了。”
知府:“先生未卜先知啊!”
相命先生:“什麼未卜先知,掐指一算啊,這些對我來說,我都不會,我的相法,妙在‘觀氣色’這三個字上。實不相瞞,我曾見過科爾沁王爺,我曾觀過他的氣色,他是一個性情固執的人,他對於漢族傳統文化持有偏見,但是卻對於漢族孔子提倡的男女授受不親獨有鍾情。按著規矩,每隔三年科爾沁旗王爺就要代皇上來給孝女進香,老王爺故去,這個新封號的王爺就要來進香,你想他來孝女廟,能看得了祼身赤體的那些男泥菩薩陪伴在年輕的孝女身邊嗎?祼身男菩薩守著孝女,成何體統?他既是皇上讓來的,肯定敢作敢為,不砸孝女廟才怪呢?所以被我言中。再說那個燒火的婆子,我與他熟,知道她遇事好奇,又不懂官場規矩,王爺來進香,她必湊熱鬧,感到驚奇之時,她難免喧嚷,所以判定她在廟會之日必遭皮肉之苦。至於王爺嘛,告訴他若不忍耐,必有血光之災。知府大人,你是父母官,又是漢人,看到孝女廟被砸,豈能任由之,必向朝庭奏本,參他王爺。那王爺是一個血氣方剛的人,自持權勢,必要報複,興兵來找你出氣。他忍耐住了,他的災也免了。”
相命先生一席話說得知府目瞪口呆,十分驚歎,試探地問:“先生,你走四方,聽八麵,看氣色識人,本府所轄各縣,各知縣的口碑如何?本官願聽你一述。”
相命先生:“在下是一介草民,怎敢評說傳播官府之事!豈不是自找死罪?”
知府本來也有點信相命之說,但是想算命和看相的人,一般不找本地先生,找本地的先生,容易把隱私暴露,高知府也不會在所轄境內找人算命看相的,他今天請這個相命先生,是想聽聽他掌握的民情民意,更想聽聽他走四方聽到的官方緋聞,於是說:“本官千裏來作官,為是吃和穿,但是本官還要為朝庭效忠,為百姓服務。各知縣為父母官,為人父母,疼子愛女,父母官嘛,也要為民做主。我所轄境內若有身居父母官之位,而不盡父母官之愛心的知縣,本官將一一向朝庭奏本,參了他。以盡我當父母官之職,免得我日後在貴處的史誌上留下罵名。請先生述說,哪怕有與事實相悖之處,本官也不追究你,因為本官還要核實。上有蒼天,本官言必果。”
相命先生聽了,憑感覺,感到這知府不是一個陰險小人,自己是一介草民,說真話,講真情,如實向朝庭命官秉報聽聞的各地政事,也是正當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嘛!加之他聽到高知府來境內辦了諸多公案,確實彰顯公義,所以懼怕沒有了,反倒來了一股豪氣,一咬牙,幹脆聽到啥就說啥吧,來他一個知無不言吧!說道:“好!大人既然如此信任,在下也就信口開河了,但是可不是胡言亂語,也許有的與事實有出入,但那是傳說給我的人之過錯,凡出於我口,皆是耳聞之事,不加花點,供大人參考。先說開原知縣放走張二姨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