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知縣和飛釘李等人不表,且說年關將到,東北開發後,在南方形成的過年風俗未變,到了臘月二十三後,活著的人就要到祖墳上燒紙,這一類給偶象燒香上供的事毫無意義,但在當時愚昧時期的人們卻是不可不做的,跪在墳邊念叨希望,講述所擔憂的事,以企盼讓祖上的死人給他們消災解難。孫小姐的父親來到祖墳地,萬事通也來到祖墳地。萬事通跪在墳邊,口中念念有詞,孫小姐的父親就聽到他說什麼:南通知縣勾結綠林,若不還其活動經費,要飛釘李飛釘穿頭,求祖上在天之靈,施保佑之能,免除後人一劫。等等。回到家中,孫小姐父親私下問侄子萬事通,什麼飛釘李呀南通知縣呀,萬事通回叔父說:“江湖之事你不懂,侄兒不便講給你,但是有朝一日,侄兒一旦失蹤不見了,那便是知縣勾結綠林下了毒手。”孫小姐父親問他為何事得罪了縣太爺,萬事通說:“鳥為食亡,人為財死,他縣太爺能從平民百姓身上收刮民財,我為什麼不能從他身上套取好處?他們為官才收刮民財,理朝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為民的要是花點他人的錢,就是強盜?豈有此理?我收了他買官的活動經費,他見眼下事未遂願,就向我要錢,不還,他以綠林要挾我,說有一個什麼飛釘李,手飛三寸長的鐵釘,在三十米內發射飛釘,射蒼蠅百發百中,人更莫想逃生,我若不在人世那一天,就是他雇飛釘李謀算了我。”
高知府聽了孫小姐父親的講述,死者姓氏名誰清楚了,死因清楚了,一樁案子真相大白。可是那個南通知縣己在一個月前攜帶當地籌集的建善心小學的巨銀逃離了衙門,去向不明,朝庭下了通輯令,至今案子未果。綠林充當官場的殺手,這雖然是兵部剿匪的範疇,但是在行政區內這也仍是高知府的職責,他下令發布告示:有發現或捉拿到飛釘李等人者,有重賞!
古榆城中心地帶有一處花園,水泊上,一個古色古香的紅色涼亭,岸上爬著一對石頭獅子,這裏是擺攤小販經營之地,也是閑人閑狂的地方。買吃的喝的,陣陣招喊著,一個賣油炸糕的老頭,低著頭數著他錢袋子裏的錢,突然一隻手伸過,一把奪去了錢袋子。
老頭錢被搶,找不到人了,跑到府衙,直進公堂,一把鼻涕一把淚,傷心和氣的說不出話來,高知府正在堂上,讓刑事廳的師爺把老頭先扶到偏廳,待老頭清醒後再過問此案。約抽了兩袋旱煙的工夫,老頭穩當下來,師爺把他喚到公堂,老頭說:“大人,小人是一個炸油糕的,在花園擺攤,家有九十歲的母親,還有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妻子,常年以炸油糕為生,大半天的收入全被人搶了。求老爺幫小人抓到搶錢的人,把小人的錢要回來。”
高知府問,當時在場子的都有誰?老頭說人來人往,記不清誰,都是麵熟,沒有一個我能叫出名來的人。高知府聽了,站起來在大堂上來來回回地走,這個案子不算大,幾個炸油糕的錢,不算多,想不接這個案子,可是老頭又這樣可憐,再說,此類事若放任自流,民風會日益敗壞;若要管,搶錢的人在哪裏呢?他走來走去,突然回到坐位上,坐下來,手拍驚堂木,大喝一聲:“升堂!”兩班衙役慌忙站好,說著,他從麵前的命筒子裏抽出一根竹簽丟在地上,讓衙役把街中心的兩個石頭獅子抬到公堂來,聽審。
衙役誰敢多言,心中不解,也隻好安排人去抬兩個石頭獅子。
街上的老百姓聽說知府要審石頭獅子,一傳倆,倆傳仨,紛紛湧進府衙大院,衙役也不攔阻,高知府看看進大院的人有千人之多了,命衙役關上門,在石獅子身邊放一口栽種荷花的棕色大缸,裏邊換上清水,傳命道:石獅子也會回答知府問話了,但是必須每人把隨身帶的銅錢扔到水缸中,有不扔者,按搶劫犯處理!人們聽了,誰敢不扔,衙役把每個人的身上的銅錢登記,以便審過石獅後退還各自的銅錢,然後人們排隊向那大缸裏投放銅錢。眼看天漸晚,人們一個接一個扔錢,剩下沒有幾個人了,高知府十分焦急,這時就見一個五短身材的漢子,戴一頂涼草帽,草帽戴得很低,遮著半個眼目,看不清臉麵,他走到大缸邊,掏出銅錢,衙役登上數目,他手投出銅錢,水缸馬上浮起油花。高知府眼睛盯著大缸,此時,一聲令下:“拿下!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