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飛釘李和王子等人被魏碑的兒子追擊,好在飛釘李等人常年打家劫舍,練就了一雙登山攀樹的腿,跑起來快如飛,王子落草後,雙腿也練得快如飛,魏碑兒子帶著家丁沒有追趕上他們。飛釘李等人不曉得朝陽屯發生的金碗事件,隻以為是天橋山的草寇扮成的鄉民來劫殺自己,更加仇恨天橋山的那夥草寇,宣誓要借高知府的奏本把他們剿滅。他們回到山洞請醫買藥、醫傷不表。且說枝慧按高知府的指令,假扮高知府和白良與被朝廷通緝的在逃罪犯王子相會後,回到府衙,把事情向高知府秉報。
高知府聽了,拿不準主意。高知府一邊沉思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寫奏本,把一個貪官說成是護國家銀子的功臣,把他貪占的銀子說成是強盜打劫去了,這是欺君之罪!罪不可恕啊!”
枝慧說:“大人,自古兵不厭詐,官府與強盜周旋,不異於用兵,所行之道,小人以為乃是用兵之道也。大人若是不寫奏本,朝廷不會發狠派兵清剿,天橋山的匪幫日夜都是地麵上不安定的因素,剿一股少一股,至於太陽山的飛釘李等人,說不定大軍一到,順便就將其踏平了呢!何謂欺君?小人以為,手段和目的的關係要分清,大人重新寫的奏本是一個手段,手段為目的服務,手段如何不重要,因為目的是要為皇家清除匪患,都是為大清王朝的穩定而效忠,何必猶豫不決?那貪官王子和匪首飛釘李等人,明裏不管他,暗中也不放過他們,現在向朝廷奏本,述說王子是清官,闡明銀子是所謂的匪幫搶劫的,其實也是引鳥入籠,等他重返官場,再殺他一個回馬槍,也不為遲!”
高知府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枝慧的話,說:“王子送的賄賂,都是民脂民膏,該如何處置呢?上交國庫?”
枝慧:“大人,上交國庫,上司問及此款何來,大人若如實回複,那麼將要寫的奏本又當如何呈報?依小人之見,此款做為大人的公務活動基金為妙。”
高知府:“何為活動基金?”
枝慧:“官場哪裏不澆油,哪裏就不活轉,為公為私,都需要錢財鋪路。大人不貪不占,又沒有小金庫,官府又沒有活動的專項資金,奉祿有限,大人送往迎來的事,就會顯得不夠氣派;交際受阻礙,仕不會暢通,政績也會不佳。王子所送的賄賂,均為不義之財,依小人之見,大人留下,用到公務上,效率效果會俱佳,造福與民,問之無愧。”
高知府聽了枝慧的一番話,若有所思,長長出了一口氣,說:“人世上的事,有時由不得自己,如按你所言去行,本官將違背素來做人準則,不按你所言去行,又不知所以。”
枝慧:“大人,到什麼山唱什麼歌,涉什麼水,用什麼船,官場自有官場的觀念和行動準則。大人不是書生,乃是四品知府了;身居官場,不可以書生之心度官場之事,不可以書生之態行在官場,倘若如此,那將亂了程序,亂了規矩,他人不解,自己苦楚,必將導致仕途坎坷,境遇艱難,會有傷心失望,懷才不遇的心態,說不定會產生離開世俗,或者輕生之心。既從政,則要有從政之誌和從政謀略及手段。從政者,胸有殺人之心,而卻麵帶笑容;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指東說西,看上打下,桌上舉杯,桌下捅刀,這才是從政的素質。小人勸大人,既要為民為國,也要有不擇手段的膽識,不必婆婆媽媽,猶豫寡斷,走路怕踩死螞蟻,抬頭怕樹葉砸了腦袋!恕小人直言了。”
白良聽了有點生氣,心想這個枝慧也太不自量力了,竟然教訓起知府,想叫“停”,可是看到高知府卻很在意枝慧的話,正在微微點頭,白良也就沒敢做聲。
高知府手拍大腿,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是啊!”他話題一轉,說:“寫奏本!”
夏日的街頭,走來一個貨郎,貨郎肩挑一付挑子,一頭一個小箱子,兩個箱子裏裝著針頭線腦,頂針,糖塊等,貨郎的擔子類似現代社會的袖珍日雜小百貨商店。走街串巷子,或以錢交易,或以貨換貨。貨郎挑著擔子,身邊帶著一個小十五、六歲的童子,他們二人行到街上一個門牌上寫著“古榆府風土館”的門口停下來。
風土館是科爾沁草原開放解禁後應運而生的一種行業。南方一些省份的流民來到北方,不知當地的風土人情,南方的省份的人互相之間也不曉得南方同來者中非一地的風習,常常因為語言的錯覺而生出糾葛,也因彼此的風俗習慣不同而產生爭執,比如北方人的男人向四川的女人借“錘子”,而四川的人管男人的“小便”就叫錘子,語言的不通,引起不少爭鬥。這個風土普及大眾話,也普及風土文化,講解諸多南北地域之差的文化現象,為外來的人了解地方文化等起到了積極作用。貨郎進到屋中,看到牆上寫著講授的內容:過年的習俗、婚事嫁娶、喪事風俗、預測問卜、建築動土、扛活借貸、請醫問病、文化娛樂、買賣交易、人際交往禮儀、討飯規矩、賭博規矩等等。貨郎交上聽課費,和童子坐到位上,這時風俗館剛剛講罷乞討規矩,授課人又口若懸河講賭博種種規矩,貨郎掏出旱煙,借火吸上後,入鄉隨俗,這些都是知識,他十分感興趣地聽起這裏賭博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