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麵黑乎乎的看到不是很清楚,但還是看到外麵有很多黑影,正慢悠悠地朝我們走來。它們的速度很慢,走路的姿勢很是怪異,就好像四肢僵化了一樣。我呆呆地看著外麵的情景,心裏麵竟然沒有任何的恐懼,隻是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些黑色的人影比正常人要高出一些,但卻是很瘦,駝著背,亦步亦趨的朝著汽車走來。
車廂裏安靜得異常,隻聽到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我的雙手開始不自禁的發抖。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時候我才終於反應過來,恐懼在心底瞬間蔓延開來,睜大了眼睛正要尖叫,一隻沒有感覺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硬生生把我叫喊的聲音憋在了喉嚨裏麵,另一隻手抱住我的腦袋,把我的眼睛也給捂住了,此刻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的確是完了,不過是這種恐懼完了,周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很輕,和平時的發音不同,咬字怪異而且不是很清晰,但我卻聽得清清楚楚:不要看。這三個字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讓我快要停止跳動的心髒終於複蘇過來。
可能是感覺到我放鬆了下來,周恒慢慢鬆開了捂住我嘴的手,我顫顫巍巍的輕聲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周恒沒有說話,他的另一隻手還抱著我的腦袋,我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也無法轉動身體,隻好就這麼靜靜地等著。大概過了幾分鍾的樣子,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很沉重的樣子,想來應該是車子的隔音效果不錯,聲音聽起來才會很小。隨著腳步聲越來越多,越來越近,車窗外麵開始響起細碎的聲音,就好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劃過玻璃一樣,聽起來十分的難受。
這種聲音越來越多,漸漸地掩蓋了腳步聲,車子也微微的晃動起來。車廂裏麵還是沒有任何的響動,隻能夠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穿過耳朵,就好像直接抓在我的心髒上麵一般,留下一道道的劃痕,就在我幾乎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所有的聲音突然都消失了,緊接著就聽到周恒長長的出了口氣,捂住我眼睛的手也放了開來。
我急忙轉過身子,就看到周恒滿臉都是汗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漸漸打濕了衣服。我還沒來得及問剛才是怎麼回事,周恒就說道:“下車。”
下車?我不禁一愣,雖然不知道那些人影為什麼突然消失了,但是貿然下車如果再遇見它們怎麼辦?不過還沒有細想,周恒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他下車的方式很是怪異,推開車門之後不是先把腳踏出去,而是直接彎下腰來,雙手放在地上,過了幾秒鍾腳下突然用力,直接滾了出去。
看他這個怪異的下車的樣子,我有些想笑,但是一件事情劃過腦海,讓我再次不寒而栗起來。
林衝和詹台南不見了!
我慌忙的四周看去,座位上沒有他們的影子,這時候外麵還不是很黑,甚至能夠看清楚不遠處的枯樹,但是卻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他們什麼時候下車的?我竟然沒有絲毫的感覺。
車子外麵的周恒蹲在地上,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下車,鬼鬼祟祟的樣子暫時衝淡了未知的恐懼。可能是受到了他的感染,我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小心翼翼地挪動到他那邊的車門,學著他之前的樣子滾了出去,不過沒有掌握好姿勢,直接側翻了過去,撞在車門上麵,我不禁哎喲了一聲。
我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周恒聽到我發出的聲音之後立刻皺起了眉頭,謹慎地盯著四周的方向,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保持著一個怪異的姿勢不敢再有絲毫的動作。十幾分鍾的時間過去,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出現,周恒終於放鬆下來,我也鬆了一口氣,渾身卻傳來酸痛的感覺,剛才保持那個怪異的姿勢太久了,身體有些僵硬。
在我們的右前方不遠處有一小片殘敗的房屋廢墟,我和周恒貓著腰摸過去,到達廢墟之後,靠著已經隻剩下一半的牆壁,我微微的鬆了口氣。剛才的情形實在是太過怪異了,最主要的是林衝和詹台南這兩個大活人竟然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還好有周恒在,如果隻剩下我一個人,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剛才那是什麼?”歇息了很長時間,我才低聲問道。
周恒緊靠著牆壁的邊緣,眼睛一直盯著車子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說道:“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