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嚇得毛骨悚然連連說,不會的!不會的!
趙大夯收回匕首朝四周看看。大街上車水馬龍十分熱鬧。但誰也沒有注意他們的存在,他終於放下心來。趙李莊他是不敢回了,他生怕何麗真的告到公安局。他也不敢在李月的住處久留。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李月安的是什麼心呢。
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頭各自飛。再說,他們之間算不上什麼夫妻?他不想讓妻兒為他擔驚受怕。這點人情味兒他還是有的。他寧可在外麵風餐露宿受罪也不肯躲在家中。再說,家中也未必安全,公安人員能不順藤摸瓜嗎?
趙大夯又氣又狠又驚又怕,怕何小姐報案。
他咬牙切齒地想,毀就毀在這個何麗身上。抓住她絕不輕饒!他對她恩愛有加,她卻忘恩負義害得他有家不能回。他喘著粗氣一拳打在電線杆上對李月說,滾。
李月得到赦免恨不得跪下來給他磕幾個響頭。她喏喏連聲,是!是是!一溜煙消失在人群中了。
趙大夯歎口氣低頭走在大街上。他現在是光杆司令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和惶惑。他有一種不安全感,仿佛世界末日已經近在眼前了。
同夥趙大全等人已經被槍決了,他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他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被捕後可能與趙大全一樣的下場。他愈加痛恨何麗。他甚至想反正得死,不如先殺死何麗再說!如果她還未來得及告發,他可以殺人滅口;如果她已經告發,殺了她夠本。
趙大夯發誓找遍天涯海角也得殺了何麗。這種沒良心的女人就該千刀萬剮。大不了他抵她一命,再過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
何麗絲毫不知道危險的降臨。她怎麼也不會預料到李月從中作梗,她何麗已經成為趙大夯的死對頭了!
何麗睡了幾個小時才醒來。她下床衝了一個涼水澡就開始塗脂抹粉描眉畫目。由於睡眠充足她顯得異常豐滿豔麗容光煥發。美麗是女人的臉蛋和資本。何麗的自信絕大多數來自美麗的臉蛋和健美的身材。
她用心在臉上化妝,動作是瀟灑嫻熟的。她深諳化妝術,懂得濃妝豔抹反而弄巧成拙失去了自然美。總把西湖比西子,濃抹淡妝總相宜。化妝的宗旨就在於相宜。太濃不好,太淡也不好。
她用心化了一個不濃不淡的妝後更加自信。
憑這張漂亮臉蛋就可以功無不克戰無不勝,就可以摧垮一切頑固的堡壘。
何麗挎上一個牛皮小坤包對鏡子做最後一瞟,終於滿意地款款走向門外了。
她要去丁萬代家。
她明白,此去關係重大,她的一言一行舉手一投足都將對她的勝負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而此事的勝負,決定的是她一生的命運!成敗在此一舉了!她有可能鞋幫子改成帽簷子,一步登天;也可能一無所得甚至身敗名裂。當然,她堅信結局必是前者。
畢竟勝負難卜。跨出白天鵝大酒店602房間的一瞬間,她居然油然而生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來。
她坐上一輛人力車直奔白布街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並且給自己作了一個詳細的形象設計,她要以一個善良,嫻熟的全新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
到了白布街她第一個看到的是丁萬代的妹妹丁雪紅。她和丁雪紅不熟,但認識。掛不得禿四總想打丁雪紅的主意,多日不見,丁雪紅似乎又漂亮了許多。這令何麗十分妒忌。何麗主動迎上去笑著說,你是丁雪紅吧?我和你哥丁萬代認識,找他有事。他現在還住那兒吧?
丁雪紅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漂亮小姐了。她禮貌地說,我哥不在家。你先到我家坐會兒吧?
何麗想,到她家坐坐也好,那個老頭子丁旺吃軟不吃硬,她有法治服他。她已經掌握了他的心理特點。知己知彼,一定能百戰不殆。何麗說,好的!謝謝!
她跟丁雪紅來到丁旺家的堂屋坐下了。丁旺思念孫子丁剛正躺在床上唉聲歎氣。妻子王桂花出門給他買些營養品滋補滋補身體現在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