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璐心中一悸。
她牽著女兒的手和田桂芝打個招呼便出門了。下樓的時候她塞給女兒十元錢低聲說,乖孩子,拿著買糖吧。你告訴媽媽,誰告訴你們的媽媽在這兒呀?
津津說,媽媽我不要錢。爸爸說,小孩子不準亂花錢。是一個阿姨對我們說的,阿姨可好了。
肖璐趕緊彎下腰低聲說,媽媽帶你找那個阿姨玩兒,好不好?快告訴媽媽,那阿姨叫什麼名字?
女兒搖搖頭。
肖璐又問,阿姨長得什麼樣兒,漂亮不漂亮?
女兒說,漂亮,比畫上的電影明星還漂亮。阿姨的皮膚白,眼睛又大又亮,個子又瘦又高,說話聲音好聽。
肖璐努力在記憶中搜索這個特征的女人。第六感覺告訴她,這個女人她認識。
她又問女兒,那個阿姨還有什麼特征呀?
她穿紅裙子,外麵套一件白馬夾。披肩發,臉上有一顆黑痣。就長在這裏。
女兒指指自己的左腮笑著說。
肖璐不笑。
一道明亮刺目的閃電劃過記憶的長河,她猛地想起何麗了,她忙問,那個女人的黑痣長在左腮,有米粒大小,是不是?
女兒點點頭。
是何麗無疑了,肖璐冷冷一笑。
她意識到丁萬代垮台一事必然有詐,有何麗參與還會讓她肖璐得到準確消息嗎?
此事,必然有詐。她又想。
不行,現在鳴金收兵豈不是前功盡棄,非弄個水落石出,不能讓何麗這個狐狸精吃獨食,一人獨享勝利果實。
肖璐真奇怪,自己為什麼忽略了何麗的介入呢?前段時間太輕視她了吧。
這時,女兒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媽媽,廁所在哪兒?
她指著遠處一個公廁說,去吧,乖孩子,我在這兒等你。
女兒這才蹦蹦跳跳地走了。
肖璐當即走了,往相反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了,永遠地走了。帶女兒走出房間的一瞬間,她就做好拋開老母幼女遠走高飛的準備了。
跟她們回家,哼,她才不是家裏能盛下的女人。就如天上飛的蒼鷹,怎麼能在老母雞窩裏圈住呢。
肖璐走得很快,她頭也不回。為什麼要回頭?後麵有什麼讓她留戀的東西嗎?沒有,一點也沒有。
肖璐決定另租房探清情況再做鬥爭。如果丁萬代根本沒有垮台,她就要與這對狗男女血戰到底。如果電話裏丁萬代二嫂的話屬實,她就把這塊沒肉的骨頭扔給何小姐啃了,假如何小姐願意啃的話。
肖璐不敢再住酒店賓館了。她怕母親田桂芝和何麗發現自己的行蹤。何麗本事真不小,怎麼會知道她住在白天鵝大酒店呢?一定是盯梢跟蹤的吧?
肖璐頓時有一種不安全感。她不時回頭看看身後有沒有何麗的背影。
她一直走到郊區租了一間交通方便水電齊全的房子住下了。日雜用品她自己買。好心的房東老頭送她一張床和一張席子。天氣不冷,有這些完全可以湊合了。
這間民房的簡陋與大酒店的豪華形成強烈的反差。這反差令肖璐好不心酸。她想,如果一輩子住在這種地方太可怕了。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她的價值就在於讓別人欣賞、讚歎。在這種地方有誰欣賞她呢?
肖璐學生時代有個“花瓶”的綽號。
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花瓶有什麼不好,花瓶漂漂亮亮風風光光的有什麼不好呢?花瓶應該登上大雅之堂放在最顯眼的地方,而不是這種窮鄉僻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