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為自己憤憤不平。肖璐決定先打個電話探聽下對方虛實。這附近沒有電話,她便借房東一輛自行車直奔城裏。
她走到電話亭前撥打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電話裏馬上傳來一個男中音:喂
她操著偽飾過的廣東普通話,喂,周莉在不在?我是她的高中同學。
丁萬代一愣。
周莉有個廣東同學麼?那也差不多,那是個重點學校,當時外地學生最多了。於是他客氣地說,周莉不在,她病了。
肖璐一聽他的說話口氣就知道他“官運”好著呢。否則他不會精神飽滿字正腔圓地說話。她說,你是她老公嗎?
是的,丁萬代說。
你是丁縣長麼
對對。
我有點事想向您反映一下,是公事。還是到辦公室談吧。你下午幾點上班呢?肖璐說得天衣無縫。
丁萬代說,下午我有點事兒,這樣吧,三點半之後你再過來,好不好?
好的,好的。她掛上電話,興奮得滿臉通紅。丁萬代垮台之說純屬子虛烏有。
她如果聽母親的話,不是前功盡棄了麼。他慶幸自己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肖璐又想,上次電話中的自稱丁萬代二嫂的女人一模一樣。何麗這招實在高明,何麗這一招實在高,高得讓肖璐對她刮目相看。
何麗對她的心理簡直了如指掌。肖璐想,說不定想回到她的注意力。
不知不覺,她走到白布街,她把帽簷拉得很低。
這次她不準備去丁萬代家,因為她還沒有任何思想準備。萬一見了何麗怎麼應付呢?她慢慢走在這條並不熱鬧的小街上時,整理著自己紛亂的情緒。
正在這時,一個半生不熟的人闖入她的視線。想了半天她才記住他的姓名。她脫口而出,趙先生,怎麼混到今天這個地步?
此人正是趙大夯。他正在一個肮髒簡陋的小飯館裏打盹,聽到她的聲音如驚弓之鳥般彈跳起來瞪著她,半天不語。
肖璐坐在他對麵說,趙先生,為什麼這麼緊張呀,你不認識我嗎,我叫肖璐,你忘了嗎,當初米黃山上。
他沒忘。他還記得她的名字,他能回想起上次與她見麵的情景。是她和趙大全把何麗賣給他的。她後來也被賣的情景他就不太清楚了。他不想與她多說,因為他從她的神態上看得出她混得比他強。
不知出於自尊還是虛榮,他不想和任何一個混得比他強的人深談。
敷衍一下還是必要的。他說,肖女士,別來無恙吧?趙大夯感到奇怪,肖璐怎麼知道何麗逃走的事呢?莫非她見到何麗了。趙大夯忙問,肖女士在哪兒見的何麗?不瞞你說,我正在找她,找了很長時間了。
肖璐心頭一動
她從趙大夯眸子中看出他的焦灼和對何麗的仇恨了,這樣正好。何不利用他這個心理來對付她呢?他花幾千塊錢買的媳婦跑了,當然心疼,當然要報仇,要追回去。
肖璐說,何麗在哪兒我不知道。我沒沒有見她。
趙大夯不相信。
他說,那你怎麼知道她從我家逃跑了呢?
肖璐說,我的確不知道她現在何處,至於怎麼知道她跑了,說來話長,一言難盡。不過我告訴你,我有辦法得知她的下落。我想問問呢,你找她,你準備拿她怎麼樣?說實話。
趙大夯突然眼露凶光咬牙切齒地拔出一把匕首往肮髒的飯桌上一砸。他說,說實話,就是殺了她。
好,肖璐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