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肖璐租的房前倆人都累得一絲力氣也沒有了。肖璐打開房門倒在床上就歎氣。這一次一無所獲還差點犯下人命罪。
趙大夯比她還累。屋裏連個板凳都沒有。他隻好將就著坐在一個矮小的木櫃上。一個人的情緒往往能感染一大片。趙大夯也隨著肖璐歎了一口氣,自己作的孽還得自個報應。
倆個人各有各的心事。目前,他們最擔心的是,丁雪紅失蹤了丁旺一家人會不會報案?會不會殃及自己?
一個人專注地考慮自己的不幸時就很難想象別人的痛苦。肖璐和趙大夯哪裏知道丁旺一家人是何種心情!找不到女兒,老兩口的心都碎了!
丁旺衝進禿四家之後才發現裏麵並沒有丁雪紅。禿四正在和他的綿羊說話。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一個光棍漢子形影相吊怪寂寞的,不和綿羊說話總不能和獵槍交談吧?當然,主要是他說,綿羊聽,偶爾也以一聲冗長的咩回答他。
當時,禿四對丁旺的到來十分驚訝。他看著丁旺把他的院子、房子看一遍找一遍,直懷疑丁旺有神經病。丁旺站在他麵前氣喘籲籲地說,你剛才和誰說話了?
禿四心中沒有鬼說話也理直氣壯,我罵綿羊不好好吃草!怎麼了?啊?這總該允許吧?
丁旺看他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頓時火氣減了七分。他知道禿四沒有什麼城府,喜怒哀樂都帶在臉上,心裏存不住事。既然如此,丁旺就喪失對他、對他的院落的興趣了。
他轉身就走。
禿四擋住他的去路說,哎哎,怎麼來了就要走呀?來了就是客,坐,進屋坐坐。他伸開雙臂喜笑顏開好不熱情。
丁旺哪有這心思!
他說,改天再坐吧。
看他執意要走,禿四也沒有辦法了。禿四說,小爺,你輕易不來我這地方。這次來一定有事吧?
沒事。
丁旺急著要走。
禿四忙說,哎小爺,你別急著走呀。你沒事我還有事呢。他伸開雙臂再次擋住丁旺的去路。
丁旺隻得說,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還有急事呢!他心中很亂,實在不想與禿四多說。平時和禿四沒有什麼交往。他有什麼事要說呢?
丁旺斷定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果然,禿四背靠大門嘻皮笑臉地說,小爺,我的女人在你家中住一段時間,你千萬不要慢待嗬!住也是暫時的。我準備準備,過段時間就把她接走了。
丁旺又驚又怒!
他大聲嗬斥禿四,你的女人?誰?沒廉恥的東西。
禿四並不惱火。他臉不變色心不跳仍然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丁旺。也許,他壓根兒就不知道世上還有廉恥二字。他說,丁先生,你哪來這麼大的火氣喲?
丁旺說,誰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怎麼會在我家裏?
禿四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就是何麗呀!不是你讓她搬進去住的麼?怎麼現在又不承認了呢?怎麼,何麗沒有對你說她是我媳婦嗎?
丁旺愈加厭惡何麗。
丁旺說,是你的女人你帶走,放在我家裏幹什麼?這又不是她的娘家。讓開!我要走了。
禿四厚顏無恥地說,誰的女人能沒有娘家?她娘家離這兒太遠。今後,你家就當她娘家好了。先在你家過著唄!
丁旺滿腹心事無心與他囉嗦下去,便含糊地答應一聲準備走了。禿四哪裏肯放他走。禿四滿臉堆笑道,小爺,還有一件事。你三兒子丁萬代建了一座幸福院專收孤寡老少。我無父無母無財產,是典型的大孤兒一個。你行行好,給丁縣長說說情,讓我進去吧!在裏邊一日三餐管飽管夠,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多好嗬!小爺你稍後。
禿四殷勤地跑進屋搬出一個沉重的大木椅讓他坐。可是,當他吃力地搬出那個木椅子時,丁旺與兩隻豺狗早就破門而出了。禿四抹一把汗水憤憤地說,有啥了不起的?家裏出個縣長就不曉得自己姓啥是老幾了!
丁旺沒有聽見他的話。
禿四也不會讓他聽見。正是因為丁旺聽不見了他才敢罵。這正是這等小人的卑鄙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