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完廁所回來,他已經喝完了半瓶水。
“你待會兒要去上廁所!”我義正言辭地命令他,再次坐到他對麵去。
我咕嚕咕嚕喝完了半瓶水。
易續說:“我想了一下,你應該負起把我們倆變熟的責任。”
“我?為什麼啊?”
“能者多勞。你有跟張恒禮這麼好的經驗。”
“我跟張恒禮?好的經驗?”我就差哈哈大笑了:“你沒經驗啊?”
“沒有。”
“你之前沒談過戀愛?”
“談過,沒認真談過。”
“什麼意思?”
“還沒怎麼開始就被人甩了。”
“你還能被人甩?”我驚訝道:“我以為你比張恒禮高檔很多呢!”
“張恒禮怎麼啦?”
“哎,每一次都被甩,次數我已經算不清楚了。你被甩了幾次?”
“四個人,甩了四次!第一位,初二,怪我不跟她一起上周末補習班,我不明白為什麼周末還得把自己搭進去?那我什麼時候去踢球呢?第二位,初三,她要考重點高中,說我肯定考不上。我也確實考不上。第三位,高一上學期,在一起兩周,手都沒好好牽一次,月考考砸了,說是我連累了她,考試考砸不是很正常嗎?我沒有哪個月沒考砸啊!不也活得好好的?最後一位是高一下學期臨班的,那女孩說,她的最低要求是BJ人大和SH交大,我說我喜歡長沙。”
“高二高三沒有?”
“沒法有。我沒把高考當回事,對方就不同了,女孩子們挺矛盾的,又想談戀愛又怕影響學習。這種事情,如果不是時機成熟了、雙方都準備好了,就別勉強開始。就好像大冬天,土還是硬的,你不能覺得花好看,非得在冬天種,白白害死了一顆苗。抬眼看到那些女同學的臉,學校那麼小,教室那麼小,都覺得她們離我十萬八千裏。每個人的腦門上都飄著‘高考’兩字,我誰都不敢招惹,專心揮霍我自己的青春去了。不招惹為妙,招惹了也隻是增加我被甩的次數。”
“哇,我還以為隻有張恒禮那樣的才老被甩呢!你長成這樣也是這種命啊!”
他碰了一下自己的臉蛋:“我長成哪樣?”
“帥樣子啊!你不照鏡子的啊?”
沒想到他隻是平靜地說:“不照。”
“那你女性朋友總有吧?”
他攤開兩個手掌:“也沒有。”
“為什麼啊?”
“你不也就比我多一個異性朋友嗎?沒有不是很正常嗎?”
“我長得醜啊!”我脫口而出,實話實說。
“你看我前些天在你麵前多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怎麼跟你交流,怕說錯話惹了你,做錯事傷了你,思前想後導致停滯不前。”他委屈地說。
多少天的黑暗中突然閃進來一道光,預示著前景的敞亮。
“那是因為不知所措啊?我還以為是無話可說呢!”我說:“原來我們有差不多的顧慮啊!不對,沒想到你比我還次啊!”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沒想到。”
“你不是看了很多言情劇嗎?剛才都如數家珍,什麼韓劇港台劇甚至還泰劇?你涉獵這麼廣口味那麼重呢?”
“我沒看,是鍾沛在家天天抱著電腦,看他女朋友以前喜歡看的那些片子。看完了就跟我吐槽,說台灣的比韓國的狗血,韓國的比港台的狗血,但是最狗血的還是泰國的,狗血到無恥的地步。你剛才的那些問題我就隻能想到狗血兩個字,你怎麼想的?”
“這也不能怪我!我不知道你連個女性朋友都沒有,我以為……”
“你以為我比那些言情劇演員還過分,跑到生活裏灑狗血?”
“我錯了。”我連忙雙手合十地認錯:“我以後再也不幹這種蠢事了。”
“你還有其他的蠢事要幹?”
“說不定啊!”
“觸犯法律?違反道德?背叛感情?不是指的這些吧?”
“啊不敢不敢不敢,不過我那天不是……還因為你偷了一個杯子嗎?哎,我能不能問你,我做什麼你會生氣?”
“不知道,我很少有生氣的時候。”
“要不我試試?”
“怎麼試?”
我站起來,也示意他站起來。我把他叫到教室後邊。
“你快要發火了就告訴我。”我說。
他笑著點點頭:“真像個小孩!”
我像平時對張恒禮一樣,推下易續的肩,他表示Ok。又碰下他的胳膊,踢下他的腿,他都表示在能接受的範圍內。我朝他肚子給了一拳。他沒像張恒禮一樣鬼哭狼嚎。
“為什麼是硬的?剛才你的胳膊也有點硬。”我驚喜地說:“你有腹肌!”
易續驕傲地點點頭。
我驚呼道:“哇,原來碰到肌肉是這種感覺!以後再揍張恒禮得多沒意思?”
“我再試一招!“我說著就雙手扶上他的肩,作勢要抬起膝蓋。
他趕忙往後退:“這這……這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