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內,時藥著一身白衣,跪在墳前,念經頌佛,企圖借此為娘親安魂,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二十天,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了。
這顆心無喜無怒,當真是討厭,母親的仇就那樣擱置了。
還有她自己的……
想到雲璟師父,這顆心就會立刻透涼,讓她一點情緒也釋放不出來,隻會感到不開心。
若是暮歌在的話,能和他吵一架,或許就沒有這麼憋屈了。
身旁突然傳來呼吸聲,有人!
時藥轉過頭,因著原本是在頌經,頭一直是低下的,看過去時也隻是看到了那人的衣擺處。單單隻是一個衣擺,就足以讓她感到熟悉。
白底藍衫,是淩雲山上的弟子服,應該是她的某位師兄。
時藥閉上眼睛,生怕這是幻覺,她沒想過還能再遇見山上的人。
周圍除了那呼吸聲,就真的一點其他聲音也沒有了,時藥有著擔憂,或許原本就沒有什麼人,或許隻是她的錯覺吧,若是有人,又怎會這麼安靜?
她也搞不懂她此刻的心情,她既盼望著見到幾位師兄,又不希望見到。
若是見到了,還可以打聽打聽淩雲山上的近況,可她已經離開了山上,不應該再與他們有聯係了吧。
這樣的情緒纏繞在時藥心中,讓她很是糾結。
再次睜開,那衣擺還在,沒有絲毫移動。
時藥有些緊張,莫不是有人故意在這裏擺放了一個假人,為它穿上了淩雲山上弟子的弟子服?
所以說是惡作劇麼……
時藥已經不懷期待的抬起了頭,還不等她看清那人,迎麵就是一隻拳頭敲在她腦袋上。
“誰啊!”時藥捂住頭,抬頭看去,正好看到一張笑意瑩瑩的臉,“二師兄,你個禽獸!”
曦闔盯著她的眼睛,仔細看了看,“眼睛沒毛病啊,想什麼呢之前?怎麼這麼久才抬起頭來看。”
“你放心,想的不是你。”時藥後退一步,讓她能離他遠一些。
閑扯一通過後,時藥與曦闔在蒲墊上坐下,“對了,你突然來這裏幹嘛?”
提到這個,曦闔的表情瞬間變的不爽起來,“之前掐指算了一下,你很快會就遇到你的四師姐,我有事情找她,所以就先來找你了,結果早來了半刻鍾,你還要再過個幾天才能遇到她。”
“你們一見麵不是又掐起來了?你身子骨耐得住麼?”時藥這時候才想起了他的傷,看著他的胸口的方向問,“你的傷,已經沒事了嗎?”
“一點小傷而已,早就沒事了,隻是近些日子太累,想借故多休息個一兩天。再說,若是這點小傷也耐不住,怎麼釣妹子?”曦闔笑著說。
時藥忍住了那句笑得真邪惡,正經道,“算起來,天界到現在還不到一天,你的身子真的沒問題了嗎?”
“說了不礙事,你家四師姐下手還是很溫柔的。”曦闔嘿嘿笑著。
時藥回想了一下,她與他相識至此,見到的他幾乎都是在笑著,盡管那笑容中有著許多複雜的情緒,但總歸每次都是笑著,就像剛認識時候的師父一樣……
她不曾見過他有其他情緒,在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之前……
“又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我這個大活人坐在這,都勾不起你的興趣。”
曦闔的聲音很大,打斷了她的思緒,時藥抬起頭,麵色帶著許多愁,“二師兄,你說,若是不相見,是不是就不會有相愛?若是不相愛,是不是就不會有相知?若是不相知,是不是就不會有相怨?若是不相怨,是不是就不會有相忘……”
“相見最為容易,相愛亦不是很困難,隻要用心即可相知,即使是最親密的人也總會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即為相怨,可相忘……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曦闔有些悵然,時藥知道他應該是想起了他從前的事情,或許和四師姐有關,但是想起了她的那顆心,傷感起來,道,“若是可以相忘呢?若是可以,二師兄願意忘記最痛苦的經曆麼?”
“那天晚上我就對你說過了,這世間的情愛有千萬種,由情愛引出的恩怨亦是如此,你我經曆不同,我的答案,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但你若是願意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分析。”曦闔如實道。
時藥垂下頭,悶聲道,“二師兄,你看我這顆心。”
曦闔有些意外,但還是捏了訣窺探,等到看清時,著實驚訝不小,“你的這顆心……不是人心?是石頭心?”曦闔又仔細分辨了片刻,“這仿佛是昆侖山上的玄冰石,以它做心……真是傷腦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