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森與刑警支隊政委歐陽躍及其他偵查員正研究著如何直接查證程可仁的可行方案,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程可仁竟主動找到專案組,前來說明有關情況。
他中等個兒,上穿白襯衫,下著一條銀灰色名牌西褲,手拎一個黑色真皮包。一眼望去,顯得病病蔫蔫,萎靡不振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所謂的老板派頭。他一進門,就直奔主題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今日來找你們,是專門來談‘505’謀殺案的,好洗刷自己的清白。”
劉樹森叫他坐在對麵的沙發上,讓戴傑給他當助手,另一名偵查員關雪在一旁記錄。
“當我聽到馬朝青被殺的消息後,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已成為公安部門懷疑的對象,盡管我當時不在江洲市內,可也脫不了幹係,因為我跟他之間的一些恩怨曾在江洲市廣為流傳。我就是想不被懷疑、想躲開,也躲不過的。”沒等專案組成員開口詢問,程可仁就自個自地開口說了起來。
“你當時在哪裏?”
“在海口,正跟那裏的一家公司談一筆生意。馬朝青被殺後,我們公司的副總經理牟洪當即打我的手機告訴我這件事,我一聽就急了,再也沒有心思談業務,隻好立馬將牟洪召去,由他全權代表我繼續在海南開展工作。然後,我就匆匆乘機趕回江洲,在家裏恭候你們的到來。我想你們一定要去找我了解有關情況的,可幾天過去了,你們卻一等不來,兩等不來,我在家裏急得團團轉,你們卻就是不出麵。如果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隻要這樁案子不破,我就會永遠成為你們的懷疑與監控對象。一想到我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別人的監視,並且不知何時才是個盡頭,我就焦躁得沒法,就難以開展公司的正常業務。長期拖下去,我不就完了麼?後來就想,與其坐等你們前去,不如自己主動找上門來澄清事實的真相。”程可仁說著,打開提包,抖抖索索地掏出一迭票據遞了過來,“這是我在海南住宿的發票及往返機票,還有對方公司接待的日程安排及會談記要,它們都可證實案發時我不在江洲,不在現場。”
劉樹森什麼話也不說,隻是靜靜地聽著,右手指了指,讓程可仁將票據放在辦公桌上。
“就算案發時你呆在海口不在現場,可象你這樣有錢的老板,難道就不能雇請一個殺手嗎?由他出麵,也許比你本人幹得還要利落呢。”戴傑出其不意地問道。能夠做劉樹森的助手與程可仁進行這場特殊的“對話”,他實在是太高興了,非常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一個勁地告誡自己,一定要超常發揮,力爭受到劉隊長的賞識,成為跟隨在他身邊的一名真正而固定的得力助手。
程可仁道:“是的,我不是說過嘛,盡管我當時不在江洲,你們也會懷疑我的。”
“既然如此,你準備如何洗刷自己呢?”戴傑繼續問道。
“我想向你們說明我跟馬朝青之間的一些恩恩怨怨的真實內幕,外麵流傳的那些,本來就摻了水分,再經過眾口百人傳來傳去,到後來就完全變形走了樣。我相信,隻要道出事情的真相,你們才不會懷疑我,我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
這時,劉樹森示意戴傑倒來一杯純淨水,程可仁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清清嗓子,就一五一十地講開了。
當年馬朝青從市機床廠主動離職,並非他具有“高瞻遠矚”的才識,而是出於一種被迫與無奈。當時的機床廠效益相當之好,是市裏有名的排頭企業,誰也沒有料到它後來會出現蕭條、停產、拍賣的可悲局麵。當時,馬朝青與分廠廠長關係鬧得很僵,加上又在一次值班時出了意外事故,將受到嚴厲的懲處,弄不好還有可能要除名。在這種情況下,馬朝青以退為進,主動提出離職申請,給自己弄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台階。不知內情的人們怎麼都不理解,放著國營企業的主人翁不當、“鐵飯碗”不要,卻到一家私營企業打工,而當時的私營企業,還被人們視為另類與怪物,一家家如走鋼絲繩般說破產就破產了。隻是到了後來,當人們回頭再來看時,才覺得馬朝青當時的“跳槽”與選擇具有先見之明,認為他有勇氣有膽略。經過新聞媒體一報道,就被人傳得神乎其神了。而知道內情的人總是少數,他們一般不會站出來,或者說無法站出來辟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