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白梅從馬欣欣那兒獲得的名單,一夥青少年吸毒犯被一一送進了市戒毒所進行強製戒毒。
為了穩定馬欣欣的情緒,讓他與禁毒人員積極配合,早日戒除毒癮,那些關進來的小癮君子們與他完全隔離開來。盡管他在心中有一種預感,隻要說出他們圈子裏的那些哥們姐們的名字,哪怕是值得信任的白梅,也極有可能透露出去成為實質上的背叛與出賣,但他還是不願看見想象變成現實。戒毒所的管理人員也深知此點,擔心他會受到刺激,也就“因人而宜”地采取了某些相應的措施。
馬欣欣提供的那個具體日期——1999年元月13日,也非常重要。那一天,馬朝青在筆記本上作了明確的記載。就馬欣欣當時所見到的事實,比照著記事本上的圈圈點點及阿伯拉數字,劉樹森認真地琢磨了一番,總算看出了一點“門道”。然後,又送交公安局有關技術部門進行嚴格的鑒定與辨識。
幾天後,筆記本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符號基本上給破譯出來了。
一番解讀與歸納,又經過合乎情理的想象與推理,於是,在劉樹森的腦海裏,便清晰地勾勒出一幅有關馬朝青販毒的事實。
馬朝青自1998年2月正式參與販毒,被納入到一個龐大的網絡中,至於這個網絡到底多大,他在其中具有怎樣的地位,馬朝青自己也弄不清楚。他明知一步滑向其中,弄不好就會陷入萬丈深淵,淪入萬劫不複之境,然而,他還是明知故犯了。他之所以如此,根源還在於染上了毒癮。剛一吸上“白麵”,他就一發而不可收拾,需用量極大,公司的資金不少就白白地花費在了購買毒品上。吸毒對身體的危害極大,時間一長,馬朝青就象被掏空了似的,身子虛弱疲軟,全身乏力,頭昏眼花,不僅精力跟不上趟,就是思維也大不如從前了。這樣一來,就影響了公司的業務,特別在一些重大決策上的嚴重失誤使得公司嚴重虧損。曾經一段時間,馬朝青給弄得灰頭灰臉,內外交困,公司員工的工資發不出來,影響內部的工作效益與安定團結;外來討債的更是絡繹不絕,一天到晚受到糾纏,弄得寢食不寧,真有點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味道了。
正在這時,誘惑來了,那就是前來勾引他參與販毒的說客。隻要他加盟其中,自己吸食的“白麵”不用發愁,還可成倍成倍地獲得豐厚的利潤,就是他的公司,也會受到網絡的保護,一句話,隻要馬朝青肯幹,利益多多,前景迷人。
走投無路之際,他隻有引鴆止渴,將眼前的危機緩解再說。
這一決定便使他深陷網絡無以自拔了。
再也不需主動出擊尋找毒源為自己的吸食發愁,每隔一定的時間,自有一個代號叫“野貓”的男人送貨上門。除留下一部分自己享用外,他又發展了不少“下線”,將貨一點點地“批發”出去。很快地,就在他的身邊,也形成了一個以他為首的自成體係的販毒“網絡”。他果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販毒的高額利潤不僅還清了過去的所有債務,公司的生意也出奇地順利如日中天。
於是,馬朝青又陶醉在“成功”的喜悅與讚揚聲中……
筆記本上沒有記載他與“上線”或“下線”間的矛盾衝突,更多的是一些數據、一筆筆明細帳目,比如野貓前來送貨的時間,供給他“白麵”的數量,他又送給那些代號為阿A、阿B、阿C、阿D這些下線人物的數量;再就是他們相互間結賬的有關記載,他給野貓分幾次付款,有的是預付,有的是銷貨後送款,那些阿A們每一次的交款一筆筆也有詳細的記載……看得出來,馬朝青的確不愧為是一個有經營頭腦的老板,即使販毒,他也以一個商人的精細與精明,將一筆筆帳目清算得滴水不露。
除了這些繁複的數據外,販毒團夥所結成的大網絡、小網絡等錯綜複雜的關係中,不可能不發生意外與衝突,馬朝青之所以沒有記載,肯定是將這些矛盾不快、紛爭糾葛藏在了心中。形象的東西記在腦海,抽象的東西白紙黑字地寫下,這對長於形象思維拙於抽象思維的中國人來說大都如此。
弄清了馬朝青筆記本中的大致所記,有些東西已經豁然明朗,可還有不少內容仍籠罩著一層迷霧,無法看清其本來麵目,比如馬朝青的那些上線與下線人物野貓、阿某阿某就是。
就馬朝青販毒案的偵破來說,關鍵是要弄清那個上線野貓乃何等人物,他到底是誰。至於那些下線,對以單純聯係的販毒網絡來說,馬朝青一死,他們就“樹倒猢猻散”,難以覓見蹤跡了,即使一一抓捕歸案,對整個毒案的偵破也無濟於事。
如果說馬朝青的頭上又籠罩著一張龐大的販毒網絡的話,那麼野貓就是這張網上的“綱”,綱舉目張,隻要查出野貓,案情將會出現突破性的變化與進展。
從筆記本上所反映的情況來看,野貓與馬朝青聯係,時間一般都在晚上八點左右,地點共有兩處,一是馬朝青家中,二是江洲市有名的香格裏拉酒店。這至少可以說明以下幾點:一、野貓常住本市;二、野貓與香格裏拉有一定的關係;三、野貓的行動有著一定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