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沒上過廬山,景浩就推遲行期,陪她在山上逛了兩天。當他和她那晚躺在一間農民的草屋裏時,聽著澗水淙淙以及她熱情的呢喃,他奇怪自己的心情竟是那樣平和安靜,他更強烈的感受到:他的激情,巳經非聶楓莫屬了。景浩返回學校,已是新曆10月了。
聶楓生了一個兒子,剛滿月。因是在娘家坐月子,景浩去探望,就覺得方便許多。
屋裏有人的時候,他不便說什麼,隻說孩子很白,膚色和眉眼都像她。她看了他好一陣,說:“你瘦多了。”
待人出去以後,他迅捷地給她一個吻說:“都是因為想你。”她一笑:“恐怕還是因為你的藝術吧!”他說:“我的藝術和你,哪能分得開呢,沒有你就沒有我的藝術!”
她奶孩子的時候,他感覺得心中的激情在蔓延以至翻騰。他轉過臉去問:“你沒請個奶娘?”
她說請過一個,但她覺得那人髒兮兮的,於是找了個理由把她辭了。她說,孩子吮吸母乳那一刹那的感覺是很深刻的。但她仍想及時找個奶娘,因為她不能不為自己的體形著想。她想過些時候就外出找點事做,這幾個月呆在家裏都快悶壞了。他問:“張通寶會讓你到外麵去做事麼?”她鼻子一哧道:“他管不了我。”
他問為什麼,她告訴他,張通寶逛窯子,她派人盯了梢,取了證。以後她怕他染病,不樂意與他同床,他就索性以此為理由,頻頻出入窯子。現在他已轉業到警察局,職務好像還高了些。
她說:“我早就以生孩子為由住回來了,他也不聞不問,生了孩子以後他倒是幾乎每天都來。”
正說著話,張通寶一身警服回來了,他上下看看聶楓,又上下看看景浩,開玩笑似地說:“哦,是聶楓的小情人來了,我說聶楓今日的精神怎麼特別好呢。”
話剛說完,聶楓冷不防將一杯殘剩的牛奶朝他臉上潑去,罵道:“畜生,你給我出去”
張通寶發作不得,悻悻道:“我,我走,你不要後悔,臭婊子!”
聶楓的父母聞聲過來了,既說聶楓,又責張通寶,更用嫌怨的目光,看著景浩。
景浩麵子上下不來,扭頭走了。
回到家裏,天平和張倩已經做好了午飯,正在等著他。張倩隨景浩返城以後,天平領著她東奔西跑找事做,很偶然的機會,聽報館老板說一個英國人想找個家庭音樂教師,前去應聘,那英國人很滿意,薪水定得高,張倩意外得之,滿心歡喜。
景浩情緒低落,天平當然看得出來,待張倩出門以後,天平就問:“是不是在她家受了氣?”
景浩把那邊一幕,大略說了,憤憤道:“張通寶當麵羞辱我倒沒什麼,看見聶楓心中不痛快,我又愛莫能助,心中就難得安寧。”天平說:“我看你對她很癡迷了。”景浩痛快地點頭。
天平說:“張倩對你有心,你未嚐看不出來吧,若是把她與聶楓做個比較,除了出身不及聶楓,其他未必不如她!”
景浩說:“我在張倩麵前,與在你麵前一樣,沒有激情。”天平撲哧一笑說:“怎麼會呢!無論怎麼說,聶楓總是結過婚生過孩子的呀,起碼在這一點上,她沒法同一個姑娘相比。”
景浩連連搖頭:“這是皮相之見,老弟,以我這段時間的經驗和感受,確實有這麼一種女人,她能以她內在的天然潛質,給你一種永恒的激情和激勵……我覺得我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望著他那痛苦兼渴望的表情,天平不由笑道:“都怪我,本不該帶你去看《荒江怨》,又哪承料當晚會碰到她呢。”景浩喃喃道:“這就是所謂緣分吧!”
天平在家鄉給聶楓滿月後的孩子找了個奶娘,這奶娘既幹淨又能幹,聶楓很滿意。天平借著跟奶娘閑聊的機會,在聶楓和景浩之間傳遞著信息。為了安全起見,天平把自己的房子讓給他倆幽會。每次分手景浩都陷入祈盼的痛苦之中。
終於一次,景浩哀求道:“我們結婚吧,楓,我要娶你,我的身邊不能沒有你!”
聶楓倚在他身邊說:“我這人做朋友誰都喜歡,做妻子卻未必是很合適的。”
景浩說:“你對所有的人可能都不合適,惟獨對我合適。”
聶楓說:“我這人好玩,性喜動,不能受拘束。”景浩說:“這正是我喜歡的!”
“這些特點,一般男人都不喜歡,而且我喜歡享受,努力為自己創造各式各樣的享受。”
“我也要盡我之所能為你創造。”
“一時半刻你受得了,時間長了你就受不了。”
“受得了受得了受得了。”
“時間長了你就會後悔的,景浩!”
“不會後悔不會後悔永不後悔!”
四目相對,聶楓直言:“我的缺點,不結婚你是感受不到的。”
“這些話你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想聽。”景浩歎道:“我知道,你同張通寶分手不容易,他有權也有錢。”
“隻可惜,他不像你這般愛我,所以在情感上我對他已沒有一絲絲留戀,我很清楚,他其實巳經另有新歡,隻是礙於情麵,他不會先提出與我分手,既然你……這樣,那就由我先提出來好了。”景浩愣了片刻,緊接著笑了。她說:“問題是孩子……”
“沒問題,孩子我們要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應答極爽快。
她伸出纖長的五指梳理著他濃密的黑發說:“你呀,自己就是一個大孩子。”
她又問:“萬一張通寶不同意離婚又怎麼辦?”景浩一愣:“他不是另有新歡麼,何必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