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四爺的到來,趙老太爺很高興。
“四爺好,一路凍著沒有啊?”
“謝謝趙太爺的關照,一路順風順水”
寒暄之後,趙太爺、洪四爺及趙子和一起去他們家的酒館吃晚飯。喝上老白幹,吃上醬驢肉,趙老太爺長長地歎息一聲:唉,我兒不爭氣呀!四爺你說,就我這一大家子產業,一個帶把的還不給我做臉,你說我該怎麼辦?
洪四爺用手抹了一把臉,幹了一盅小燒,笑笑說:嗨!我看子和侄子不錯。他有文化,懂禮貌,不在街麵上瞎混,你就知足吧。在這個亂世中,男能不盜,女能不娼,為人正廉,那就是好人。男孩子多學學文彩百利而無一害,胸中有墨寶,將來必成大器。
洪四爺的話,把公子哥說得了樂嗬嗬的,公子哥趙子和問四爺:“您那幹女兒那翠娥現在怎麼樣了?”
這一提不要緊,四爺卻愁榮滿麵。那二姥爺也是大戶,他是四爺的磕頭弟兄,兩人拜過把子,是生死患難之交。那二姥爺看好了四爺家的老二,非要把自己的女兒萃娥嫁給天知不可,這可難壞了四爺。四爺家的老二是從小定了娃娃親的,沒有辦法給人家退親,為這事洪四爺和那二姥爺還鬧了個半紅臉。倒是那家姑娘那萃娥懂事,她說,“這事是強求不得,命定的。”
“萃娥是好樣的!”公子哥眼睛一亮,叫了一句。
趙老太爺斜了兒子子和一眼,與四爺碰杯,話卻是說給兒子聽的:“人不能空想,用石頭砸天你夠不到!用嘴吹氣還能吹到星星上去?再有抱負,也要實業救國。沒有實力,空談救國,屁用不頂。”
趙家爺倆不對脾氣,常常是話不投機。趙老太爺算不上是那種為富不仁之流,但為人卻吝嗇得很,盡管他家業富足,萬貫資財,他卻很小氣得出了名。這兒子卻和他大相徑庭,出手闊綽,為人慷慨大方。兒子對他攢下的殷實家業不感興趣,對金條,對擁有的山巒、土地也同樣置若罔聞。趙老太爺對兒子的不爭氣,非常惱火,可他沒有辦法,恨鐵不成鋼。
爺倆雖說不對脾氣,當爹的還是讓著兒子,畢竟隻有這一個兒子。幾房太太都不做臉,就留下這一個帶把的,香火還要靠它來繼承,一代一代地傳下去,發揚光大。
趙員外說:四棱木頭必須要從那圓眼過,扔石頭砸天夠不到,人哪異想不會天開。
兒子趙子和瞥了瑪瑪幾眼,心裏邊老大不服氣,卻沒有說什麼,低頭吃飯。
酒過幾巡,洪四爺說話了,趙老太爺,我這次來就是給你添麻煩來了。趙員外說,什麼麻不麻煩的,你四爺每次來,我不是打牙往肚子裏咽哪,你要什麼,就說話吧,我趙某人又要割肉了。
“二十五鬥包米。兄弟,我也是沒有辦法。有些花子也得活下去呀。”
“行啊,好事你來做,糧食我來出。”
“來!我敬趙兄弟一杯,兄弟給我麵子了!”
趙老太爺長歎了一聲,說:“四爺呀,你這四老虎一到,我趙某人就心驚肉跳,知道割肉的又來了。趙某從來不敢得罪‘小人’啊!你就是我員外的克星!”
四爺笑笑,“小氣了不是,我是咬著牙才張了尊口,區區二十五鬥對趙老太爺是九牛一毛啊。算我姓洪的欠下你的,到時候,我還你。”
“嗬嗬,四爺什麼時候講起了信譽?難得難得。難道進了老虎口還有吐出來的道理不成?”
“吐是吐不出來了,可我四老虎記在心上就是。”
狼來了
洪四爺在趙老太爺家住了一宿,第二天吃過早飯,就騎著他的棗紅馬往回走。洪四奶奶一直想到哨子河街來看一看,四爺沒有領她來看過,說有機會領她到岫岩城去看一看,走一走,那多有氣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