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劉魁問。馬春山答:“真的,你有什麼想法嗎?”“沒有沒有,我一定守口如瓶,為那家保密。”大家就此沉默了,拚命地挖坑,隻有挖土的聲音沙沙地響,有時鐵器碰到石頭子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刺激著心髒。兩個鍾頭後,近二米深的大坑挖好了,因為凍土已經化透,土質又鬆軟,所以難度不大。
恰此時刻,霍彩花和她的人馬悄悄地把那四個殺害那姥爺的人五花大綁地押來。氣氛一下子就凝固緊張起來,那翠娥的手握緊了钁頭開始哆哆嗦嗦起來。這可是殺父殺母之仇人,燒房掠財的強盜!那翠娥一口齊刷刷的白牙咬得咯崩崩直響。霍彩花說:“妹子,我把人交給你了你說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照辦替你執行,我答應過幹瑪瑪一定幫助找到這夥歹人替那姥爺報仇雪恨。”那翠娥咬緊牙巴骨一字一頓地說:“讓他們去死,讓他們在陰間地府裏邊伺候我瑪瑪訥訥!”霍彩花問:“他們死是要死的可是你得說是怎麼個死法我的弟兄們也好下家夥。”
那翠娥慌了,她不知道該讓他們如何去死。反正他們得死,隻要他們死就成。馬春山說:“不要張揚,不要出大響動,悄悄弄死就行了。”
“那可不行!”劉魁說話了。“這麼惡的人怎麼能便宜他們?點天燈五馬分屍挖眼睛割舌得叫他們不能好死。”
那四個人中的一個說:“你們也太沒有勁了,還磨磨唧唧幹什麼?事是我們做的,我們自然承擔。怎麼死都行,別再拖了。我們就想早點死,死個痛快的。”
那翠娥已經鎮定平穩下來。她走過來問:“我問你,那支玉嘴煙袋是哪來的?”
“你說是哪來的?我們手裏的東西,非偷即搶,還能是哪來的。”
那翠娥追問:“偷在何處搶在何地?煙袋的主人是誰?”
“忘了,記不得了。”
“好。你們自己想怎麼個死法?”那翠娥如同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一樣冷靜。“我尊重你們最後的選擇。”
“那就最好來個痛快的吧。”
“那不行,不如活埋了他們。”劉魁表現得非常積極,他主張越快越狠地弄死他們越好。
“等等,我問一下,你們怎麼會想到到我們家來打劫?”
“我們了解到你們家有金條。”
“連我這個家裏的人都不知道,你們又是怎麼知道我們家裏會有金條?”
劉魁說,還等什麼,把他們推下坑去埋了!馬春山說不急,等把事情問清楚搞明白了再說。
然而,這幾個劫匪還真是幾條硬漢,麵對死亡,他們也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決不多說半句話。
一輪半殘的彎月開始西下,初春的深夜還有濃濃的寒氣。劫匪們穿得少些,冷凍得瑟瑟發抖。霍彩花說,不要再往下拖了。馬春山說:“我代表那姥爺夫妻和那小姐宣布:今天夜裏就地處決殺害大老爺的凶手,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古理,誰也躲不過去。你們四個人相互動手,不可拖遝。”馬春山把繩子給了劉魁。劉魁就把繩子綁在一個凶手的脖子上,然後讓另兩個凶手勒。另兩個凶手毫不手軟,不待一刻鍾的時間,那個人就死了。解下繩子,把他推下坑裏。就這樣,很快又解決掉一個凶手。剩下的兩個,劉魁讓他們倆對勒,最後,半死不活的時候,劉魁上去把他們倆勒死。
埋掉這四個殺害那姥爺夫婦的凶手,天已經快亮了。他們草草地把坑搞平,就離開墳地回那家大院。
那姥爺夫婦的被害,縣上和鄉公所的警察也來過,隻是走馬觀花例行公事地走一圈而已,他們問問看看就草草滾球了。那姥爺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些縣衙不得不做做樣子掩人耳目。在那個亂世中,殺人越貨的事是經常發生的,很不足為奇。
霍彩花對那翠娥說:“妹妹,你這一離家可就什麼都不一樣了一日為寇終身是匪。這也是命!他是我的信使他經常會和你取得聯係的如果換人送信我會提前就把暗號告訴你的你要好自為之我們走了。”霍彩花說完,領著她的人馬不聲不息地悄悄離開了那家溝。
那翠娥感到從來沒有過的空虛和孤獨,她很茫然。家中的一切固有程序都亂套了,兩個女傭走了,住在西廂房的兩個長工也走了。馬棚裏的八匹騾馬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四個看家護院的隻好鍘草喂料。那家有兩掛大馬車,都是四頭的。那翠娥對馬春山說:“馬叔,留下一掛馬車讓我舅舅管,另一掛馬車我們帶走。”
舅母流著眼淚看外甥女往大馬車上裝一些鍋碗瓢盆柴米油鹽,終於忍不住放大本聲地哭起來。舅舅把她拉到一邊說:“別嚎喪,住了嘴巴。”舅母強忍著憋住不哭。
二先生走得滿頭是汗地來到那家溝,他風風火火地進了那家大院。那翠娥問:“你怎麼來了?”
“瑪瑪不放心你,怕你一個人孤單,讓我陪你一起進山,你好有個伴。”二先生說。
“不行!一旦進山,你就是這一輩子都掛著個土匪的名字。”
“你都不怕,我還會怕?土匪也是人,梁山好漢一百擔八將都是土匪,可他們個個是英雄。”
那翠娥哭了,兩眼唰唰地淌淚。“我是家破人亡,我死也不會讓你跟著我受活罪,你快點回去吧!”
“我不會回去的。”二先生斬釘截鐵地說。
“馬叔,你過來一下。”那翠娥把馬春山叫了過來。“你把我洪二哥給綁上,我們抓緊裝車好走人。”
馬春山身手不凡,練就一身硬功夫。二先生人還沒有長成自然不是對手,很快就被馬春山綁上了。那翠娥流著淚說:“二哥,我不能毀了你,其實,我也願意和你在一起--”那翠娥哽噎著說不下去了,跑著離開西廂房,進了對麵的東廂房。她對舅舅說:“明天把我二哥的繩子解開,把他送回家去,把事情和我幹瑪瑪說明白。你再告訴我幹瑪瑪,地租的多少由他定,不用問我。”舅舅點頭答應了外甥女後,說:“小娥呀,你既然要進山,我也不說什麼,我就你訥訥這麼一個姐姐,你訥訥走了,我又不能照顧你,我隻想說,你一定要少搶人家最好是不搶,更是要少殺人也最好是不殺。等你找到殺父仇人報了仇之後,就回家來,洗手不幹了!”那翠娥的舅舅不知道昨天晚間那幾個殺父仇人已經做鬼駕鶴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