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廷路本身都是路少人稀了,還顧得了其他的弟兄們?
哨子河的冷清,往日的喧囂一點都看不出來曾經有過,死氣沉沉的悶。日本人好像一下子就把這鎮子忘掉了一樣。
呂青山對洪廷路格外的殷勤,格外的表現。洪廷路也不給他臉,呂青山也不介意,一如既往。
呂青山和劉魁從茅廁回來,就趕上吃飯。呂青山急急忙忙地扒了口飯,就去署長屋裏討乖了。也是署長今天不知哪根筋舒展了,倒是給呂青山笑臉了。署長說:“呂大個啊,你也不容易,你在那家裏邊混了這幾年,沒功勞自有苦勞在身。”
“為大皇軍做事,理所應當啊。”呂青山不傻,見風使起舵來,調轉船頭很快。呂某人根本和板垣美惠子賀子們就沒有直接打過交道,就連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但這不缺乏他的野心,可是隔著人家署長,他直接對不上話。呂青山感覺不得誌,他也曾經想要越鍋台直接上炕,可是不知道把情報送給誰。有一段他謀劃過要靠天武這個大樹來,可是天武回絕了他,說:“這不合規矩,以後和廷路子署長也沒法相處,都在為日本人做事情,沒法交待。”
就是這件事情,天武反饋給了那家霍家。呂青山和劉魁才徹底地暴露,隻得逃回哨子河安身保命。
署長說:“呂啊,你可是我的心腹,我想提拔你做我的助手,你來兼任副署長。”
“洪署長,我可是德行才能都不夠啊,我能行?”
“當然能行,我說你能行你就能行。”洪廷路子說。“以後,大小事情,就我們倆商量,我不在的話,你做主,替我決斷署裏隊裏的事情。”
這變化可是太大了,本來是準備把呂青山劉魁掃地出門的架勢,忽然間就委以重任,升了個副署長的幹幹。呂青山有點懵懂,摸不清路數。呂青山找劉魁本來是想商量如何尋找下家,另投高就的,自己正在搜尋關於警察署大童隊的內部情報的,用這些情報換取那翠娥司令的回心轉意,自己再投回去。做個雙料的探子,進可退,退可入,怎麼都是留後路。這還沒等他下手呢,就副署長了。變化來得也太快了,呂青山有點反應不過來。“太謝謝署長了,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從今天起,你就拿副署長的俸銀了。”
“謝謝。”呂青山腦子有點亂。他退出去後,不知該幹點什麼,就又去找劉魁了。劉魁一聽說呂青上當了副署長,眼睛就有點發藍,一是太突然,有點像做夢;二是有點嫉妒的成分在裏邊,呂青山的情報都是自己給提供的,功勞算在他的頭上;三是覺得這副署長也未必就值錢,警察署和這邊的大童隊有點過氣了,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雖說錢財管夠造,可畢竟是滿洲國的紙票子,不是現大洋。這紙票子並不值錢,老百姓都不看好,布希得用。
兩個人分了手,呂青山就著手差人給那翠娥送信,說這邊兵力空虛,可以一舉吃掉警察署,打掉大童隊,這兒的日本人已經沒有幾個了。自己曾經對不起那家軍,現在自己要贖罪。
呂青山一邊做著副署長,一邊給自己尋後路。其實那家軍那邊早就知道警察署這邊的兵力部署情況,天武和霍彩花一直是互通有無的。
呂青山回到署裏的辦公處,署長洪廷路就安排他值班頂缸。洪廷路說:“我有事情出去,你就替我看家處理事務吧,”
“署長,我哪回處理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已經任命你為副署長了,我不在時,你上嘛。一回生兩回熟啊。”洪廷路署長換掉官服,穿了長袍馬褂,戴上呢子禮貌,拿一根文明棍,走出署長屋。
呂青山愣在署長的屋裏,不知該如何辦公案。好在現在也沒有什麼人來這裏求得公道,鄰裏糾紛打架鬥毆的,都是族裏自行處理,也沒有什麼人還信這警察署能夠稟公辦案,為民說話的。所以署長大人也是閑得渾身癢癢,這不,最近在這街裏偷偷搞了倆姘頭,星呀月呀的,來來往往膩在一起。這人啊,一好此道,就不會不務正業,就會越陷越深,中毒上癮,不能自拔。這洪廷路署長所說有事,就是去會他的姘頭了。警察署這一攤雜貨事,就留給了不摸頭腦的呂青山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