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春山走出紅鬆嶺,頓感失落。自己現在可真是孤家寡人,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一支手槍,還沒有了子彈。他茫然無措。去洪廷路那兒肯定是不行了,自己沒有任何的見麵禮,洪廷路很勢力,不會要他這個負擔。呂青山也不一定待見自己,況且呂青山也是秋末之勢,上次被打得稀裏嘩啦散了架,他的大童隊沒人了,死的死傷的傷,警察署不知還是不是他的了。賀子是不敢投奔了,天武是她的紅人,天武是二先生的生死弟兄。馬春山從未有過的害怕,他怕極了。他怕未來無著落,他怕就一個人這樣的活在世上,手下無人被指使,吃飯穿衣我人管。馬春山感覺到心被人家摘走了一般,腦漿被抽空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川介,他還在板垣的殘部支撐天下。馬春山決定後,就王大營鎮方向快速地走去。
馬春山到了大營鎮已經是後半夜快天亮的時節了,滿身被露水打得全濕透了。東方有亮光了。馬春山是又累又餓疲乏至極,已經不能繼續支撐了,他到了一家小旅館,敲開了門,要住店。他現在精神極度恐懼,身體過度疲勞,必須的找地方歇下緩神,否則就徹底崩潰了。人家店小二睡眼惺忪地開了門,和他要住店錢,他沒有錢,把手槍往那兒一拍,說:“這就是錢。”嚇的店小二嘴都張歪了。“別別,我這就給你收拾房間住下。”小二領著馬春山進了一間客房。
“小二,給我弄點吃的,到時候我會給你大把大把的錢。”
“哎哎哎,我這去給弄。”小二嚇得預習酥骨了,渾身戰栗。小兒趕緊下去給人家弄吃的。馬春山身體極度疲勞,精神絕對緊張,現在鬆弛下來,往那炕上一躺,就鼾聲山響睡過去了。
店小二把吃的送來,見人已經睡了。就放下吃的,出去了。店小二趕緊找自己的老板,他回報了情況。老板說:“這號人咱們惹不起,你做得對,別刺著他。他是哪方神聖我們也看不出來,水我們都得罪不起。這樣吧,你去警察署報告一下。”
店小二就去了警察署。喪打幽魂的呂青山在警察署正百無聊賴呢,聽說小旅店有土匪人住店,可是報仇機會來了。那次幾乎全軍覆沒,川介和他死裏逃生,又回到大營鎮。板垣手下日軍對呂青山嗤之以鼻,他先是答應不跟川介幹,結果又沒有辦法去參加了。川介感激一下他,給他撐了腰,他才勉強在警察署安下來。呂青山去找川介,川介把他的幾個殺手帶著一起,去了小旅館。
當時的馬春山正呼呼大睡。就被人抓起捆了個結實。呂青山說:“咦?這不是馬春山馬副司令嗎?怎麼這般模樣啊。”
睡眼惺忪的馬春山說:“老子來投川介想混口飯吃,所以就到了這裏了。”
呂青山說:“馬副司令不是來臥底搞反間計離間計的吧?”
“老子都這把年紀了,現在走投無路了,不得想個辦法找口吃的嗎?”
呂青山問:“這話怎麼講?”
“我被那翠娥趕了出來,我落腳點了。”
“為什麼呀?”
“洪廷路隊長要我策反那家軍投靠皇軍,我就開始做工作了,做工作不成,我就要綁架那翠娥,結果被識破了。後來那翠娥放了我一條生路,我就到這兒來了。本來想去縣裏找洪廷路,可是我沒有把人槍拉過來,怕他不待見,就到這兒來了。”
川介說:“那你就到我這裏來吧,我這裏用能人。”川介看到炕邊的飯菜,說道,走,我請馬司令吃飯。在鎮中一家飯鋪,他們要了醬驢肉,豬肝等菜,喝的是當地燒鍋釀的燒酒,臉紅耳熱之際,推杯換盞劃拳猜令,哥們一般。馬春山在喪家之犬中有這般待遇,也是冬天裏見到了小陽春,心暖和著了。
川介也喝得有些大,說:“馬司令啊,以後你就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最最好的朋友。你有困難了,找我我們皇軍,給給你做做主。”
馬春山杯酒燒得也不在疲乏困倦,他是老江湖,大肚囊子能裝酒菜,很清醒。他說:“以後我也無家可歸了,就跟著你們幹了,舍命追隨。”
“好!”川介說。“我願意聽你這句話,你的大大的英雄。”
那一晚間,川介陪馬春山睡在一起。他們說了很多的話。最後川介要求馬春山替他辦一件事,事成後有重賞。馬春山不敢不應承下來,但這件事情可是棘手的,危險地,辦不成要掉腦袋,辦成了,川介也隨時會找借口讓他掉腦袋。想想後怕,自己真得是對不起那家,那翠娥一直當長輩尊敬他。人這輩子就是一個貪字,貪財不足蛇吞象(宰相)。川介問:“馬司令,你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