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群眾還是向著天武的,最後給天武定了貧農。劉家哥幾個不服,大喊不合理。這評定成分可不是小事情,決定著未來的命運,和人生的幸福極痛苦,含糊不得的。
在給二先生家劃定成分時,分歧就更大了。尤其是劉家哥幾個發了瘋似地叫囂,說是必須給四舅(四爺)定罪,還罪大惡極。劉老五說:“四舅是偽滿洲國縣長,這該如何定?二先生和土匪們一直有著聯係,這該如何定?四爺是否算作是漢奸賣國賊?二先生是否算作通匪,這都是值得考慮進去的。”
洪玲知道,四爺在偽縣長這個位子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與日本人做鬥爭,是不打折扣的英雄。她本身就在四爺的身邊做貼身保鏢,一切都在她的心裏,但她沒有說話,靜靜觀察。二先生說:“是啊,我是與土匪們有聯係,可土匪們是殺日鬼子的英雄好漢。土匪們反正,參加了解放軍。”
這時候站起來兩個人。這二人不是別人,就是四爺斷案時一字值千金的當事人付連天付連地哥兒倆,他們被判無罪後,就落戶到三道河了。這二人,窮的溜光腚,地無一壟房屋一間的,設麼都不怕,土改時,敢打敢殺。
付連天說:“誰敢胡說,別說我們鐵杆的貧雇農拳頭不答應,洪四爺是大英雄一個,得計功勞!誰在汙蔑,我們就不饒他們!”
付連地也說:“不安好心的人,要不得好死!我們哥兒兩,無妻無子的,誰也不怕,誰敢對四爺胡謅,我們斷他的根!。”
洪玲說話了。“四爺是有功之臣,上級領導已經定性了,這不用討論了。關於洪廷路的去路,我們會盡快追捕的。”
進來一名縣大隊的隊員,他向洪玲耳語幾句。洪玲點著頭對隊員悄聲說:“你們帶十名隊員,讓小老五也帶十名民兵一起去,一定要萬無一失。”
這次成分的劃分評定,準備的充分,在召開這次大會之前。工作組就先期摸排,登記造冊,把各家的山巒地畝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工作組心中有數,在聽取大家的意見同時,也有自己的杠杆在平衡。
大會很快就就結束熟了。二先生家也被評定為貧農。洪家溝沒地主富農,隻有富裕中農,洪永山被定為富裕中農。小諸葛天雲哥倆和劉家哥幾個堅持,工作組也不好強行改變,洪永山家是可上可下的,就看怎麼酌情了。
土地改革一開頭,遠近的地主們多數變賣家產,跑的跑逃得逃了。說真話,曆史上的土地改革卻有誇大化趨勢,沒要逃跑的地主,多數被槍斃和或者在“棒子起空”中被打死了。富農門多數保存了性命,但是挨批挨鬥家常便飯。
洪玲接到女縣長馬二菊的命令,趕往哨子河,接任區長職務。洪玲不要警衛員,她自己會武術,也會擒拿格鬥,身手好。但是她的警衛員還是要在離她一段距離中跟侯,這是警衛員的任務。
日本人投降後,二先生去了趟紅鬆嶺,又去了趟馬架山。那翠娥對於歸順共產黨,很是猶豫不決,她奇虎不下,在憂思中。二先生去馬架山是和洪天武一起去的,天武沒有自從大童隊投降後,沒有再回馬架山去做二當家的,這是二先生的建議,二先生也是動用了自己的算命真功,給天批了八字的。天武不去馬架山,就有了後路,也給霍彩花提供了一條退路。二先生天武和霍彩花一談。霍彩花就開明大義,說:“完全可以,弟兄們上山隻是為了一碗飯吃,歸順了共產黨,給碗飯吃就成。”
霍彩花之所以如此痛快,與霍瘋子生前的那一大卦,有直接關係。她的遵父命,再說他知道她的瑪瑪神算,絕無差錯。
二先生天武回到家中,就不溫不火地參加了土改。天武和賀子過起了種田的日子,賀子看管著霍彩花的兒子和自己的女兒。
二先生蟄伏在家,不願意出門。外邊轟轟烈烈的土地革命和階級鬥爭,二先生一點都不動心,也不上興趣。他開始了學習石匠活路,自己置辦齊了鉗子、石鑿子等工具,自己上山去挖石頭,劈石頭。山城溝的趙小辮,是位前清末期的泥瓦匠,他來找二先生,要帶他建房蓋屋的行當。二先生就跟他學起了泥瓦匠生計。
曾經幾百年來的固有生活方式,忽然間就轉變了。地也是被打亂了按人口從新分配,人們還不是很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