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四十八章 二先生給趙子和送鹽(1 / 3)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一九五八年了,大躍進開始了。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張春生的黑材料起作用了,這些人都程度不同地受到了階級的鬥爭。趙子和回家做個隱士般地生活,與世無爭。他家的房子大部分被分給貧下中農了,留給他自己的倒是一小偏廈。趙子和和愛人過著孤獨但充實的生活,默默的,不與世事相抗爭。趙子和大老婆過的日子開始還有滋有味,因為趙子和的家底子還有些,帶回來了一些金銀財寶等細軟,可是這些東西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消費,隻得偷偷變賣。趙子和的大老婆和趙子和都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先生和女士,勞動起來,很吃力費盡。

忽然有一天,縣裏下來一批武裝部的人員,他們都帶著槍械,把趙子和帶走了,村民們聽說,都堵在這裏了,把哨子河的趙家大院圍了個水泄不通。當年趙子和能夠把自己的親人往小日本處送,可見心地善良之一斑。趙子和被帶到縣裏十多天,被嚴刑拷問了一段時間,覺得此人還是開明人士,對共產黨有功勞,應該是友善人,然後放了回來。

趙子和和老婆被勞動改造,每天都要起早貪黑地去隊裏幹活。趙子和很擔心老婆,他們挑著土籃子,裏邊裝著土,在凜冽的寒風中,從湖邊把凍土塊黑泥裝入,再挑到集體的農田中。路程很遠,每挑一趟,趙子和和妻子都是上氣不接下氣。但是趙子和不服輸,別人都能跳,你怎麼就不能啊?當然其他的人都是青壯勞力,像他這樣的年齡的人都被安排幹些用鐵鍁裝土的活計。趙子和這位國民黨的將軍,是改造的對象,所以隻能和年輕人幹同樣的活。挑土壓地,目的是改良土壤。

他的肩腫的像宣饅頭,但他不吭一聲。趙子和的肩膀被壓腫了,他就在衣服的肩部裏邊墊上棉花墊。新成立的生產隊隊長,他看在眼裏,這樣下去,趙將軍要趴下的。幹夥計幹累了的時候,集體休息。在休息的時候,生產隊隊員們坐在一起,開批鬥會,一般是批判地主富農,趙子和也在其列。地主很少了,多數在解放前就跑了,跑往了南方,或去香港或南洋。有的被土改工作隊和貧下中農的棒子隊起空時打死了或者槍斃了。富農比較多,各地都有。

趙子和跟著富農門被圍在中間站著,低下頭,等著挨批判。可是,沒有人批判趙子和,一年輕的要批判他,被隊長罵了一句:“小逼孩子你知道什麼?你別發言了,狗日的你!”

當時在現場蹲點的縣委書記張春生看此情形發了脾氣,他說:“對於原國民黨將軍趙子和,我們要嚴加批評教育,不要因為他的職銜高,那是國民黨的職銜,不是我們共產黨的職銜,我們要對趙子和進行徹底的批判。”

張春生的話一落,原來那青年一臉的精神,站起來,開始發言,猛批趙子和,無限地上綱上線。站在地中間的趙子和一臉的茫然。趙子和終於忍受不了侮辱,他強烈地反駁說:“你們不能無中生有,要實事求是。我是國民黨的軍長不假,可是我抗日救國,我和共產黨,有著密切的合作,我辭掉軍官回來當農民種地,我是地主家庭不假,可是我把所有的土地家產都分給了農戶,現在也是和農戶一樣的住在分給的房子裏住。任何強加給我的不實之詞,我絕不接受!”

張春生臉色變得青一陣紫一陣,他大發雷霆:“趙子和,你是反動派的代表人物,你要接受社會主義政權的改造,你要老老實實改造反動派的思想,不許亂說亂動。”

趙子和很生氣:“我是有功之臣,我隻是不願意在做官了而已,北京安排我去,我沒去,要去了,也是軍中幹部!”

“你不要耍大牌,你的曆史有很大的問題!你是大地主出身,你和土匪頭子那翠娥有追求的關係,你和滿洲國偽縣長是幹親的關係。這些關係你撇得清嗎?”

“我們家是大地主,我瑪瑪是開明人士,我也是開明人士,那翠娥是抗日的功臣,事實在那裏擺著,洪四爺是為鬥板垣而死的,救下了一萬幾千人啊!我和他們是有別不開的關係,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張春生說:“趙子和你不老實,把頭給我低下。”

“按照這樣的邏輯批判我,我不會低頭的,在日本鬼子麵前我都不低頭,怎麼會在你的麵前低頭呢!”

“把頭低下!”

“我不會低頭的!”

縣委書記張春生給幾名縣裏的武裝部人員遞眼色,他們衝上來,要強行按下趙子和的頭。一些群眾忽地從坐著的扁擔上站起來,把趙子和和工作人員隔在了一邊。張春生氣的大喊大叫,但是沒有辦法。群眾起來了,他們保護趙子和的決心是堅定的,工作人員也沒有辦法,法不責眾。他們隻好作罷。

趙子和一時被保護了,可是以後怎辦就難說了。趙子和的強硬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因為張春生不會就此罷手的。雙方處在尷尬的對峙階段中,還是隊長想出了辦法,他大喊了一聲:“趙子和,你還不給我滾回家去反省!”

趙子和很知趣,挑著一擔空土籃子回家去了,他的老婆也跟著一起回去了。趙子和沒有想到躲過了初一,沒有躲得過十五。第三天,武裝人員來到他的家裏,將他“請”走了。趙子和被“請”走以後,老婆急了,但他想不出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隻好連夜趕往三道河,他來找二先生。到二先生家已經是小半夜了。恰恰二先生又不在家,跟著師傅趙小辮去外地做泥瓦活沒有回來。

二先生妻子熱情地接待了趙子和妻子。二先生妻子了解到趙子和家中的生活窘境,記在心上。當晚留下趙妻住下。

趙子和被抓走一事,傳的風快。二先生知道後,趕緊地去往趙子和家。到了趙家,趙家沒有人。二先生隻好去剛成立的公社人民旅館住了一宿。

第二天,二先生見到了趙子和的妻子,了解到了趙子和情況後,又偷偷回到幹活的地方。二先生出外幹活不是給自己幹的,而是給生產隊幹的,他掙得工錢要交到生產隊,生產隊每天給他化十個工分,十個工分和一毛二分錢,二先生一天能掙兩塊錢到三塊錢之間,交給生產隊就轉化成一毛二。那時已是集體主義在先,個人在後。二先生如果不在工地,那要向生產隊請假,不能擅離崗位。二先生去了當地的大隊,借用電話,打了長途,把電話打到北京城,他找到了洪輝,說趙子和被張春生亂抓,可能要陷害他。洪輝一聽就急了,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