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先生拿著公安局長蓋了公章的條子回來,心裏的底氣就足了。大狼狗一如既往地給家裏邊捉兔子,捉麻雀,還偷苞米棒子,它在竭盡全力地想養活一家人。大狼狗招人羨慕,它太了不起了,能在關鍵時刻為主家排憂解難;也招人嫉妒,別人家的狗都上繳了,而它能獨善其身,保存下來。劉老二的兒子看著就心裏邊不舒服,嫉妒的同時也憤怒,於是他就刀筆邪陳地寫了一封密告信(黑呈子),給縣委張春生。信的內容大致是:洪天知(二先生)家的大狼狗,特殊地不被上交,因為有公安局長的特批,這很不公平,我們老百姓不服氣。
他寫完信,秘密地讓自己的大妹妹去縣裏送去。然後就來到二先生家,他問二先生說:“二舅,你家的大狼狗真厲害,能抓兔子,能偷糧食,了不起。”
“你小子他媽的竟胡言亂語,瞎說八道的。”
“嗨嗨,二舅,你家狗不上交,這可是違法的。”
“這是特批。”
“給我看看特批唄。”
二先生氣地說了句:“你這壞小子,媽拉巴子的,害氣是不是。”二先生就拿出了那紙尚方寶劍給劉老二的兒子看。上邊寫著:大狼狗為破案有功,可免於上交,留著還有機會破案協助之用。
劉老二的兒子談巴巴地走了。可是在心裏邊洋溢著美滋滋的竊喜,哼,等著吧,張春生書記肯定會收拾你你的,二先生,別高興得太早了!二先生一家,安穩地享受著大狼狗給帶來的一部分好處,同時也回饋給大狼狗。
一天,趙子和來了。趙子和吃大鍋飯吃的是麵黃肌瘦,臉色鐵青鐵青。他是想和二先生求援來了,因為他實在受不得這種賤年的折磨,成人一天三兩糧的標準,還是在大鍋飯中體現,他不是那種能搶的主兒,填不飽肚子可想而知了。二先生趕緊把大狼狗打撈得野食給趙子和他出來,激動地趙子和眼淚汪汪的。這是肉啊,二兩飛禽也是肉啊,能見到葷腥,也是好嚼咕啊。
趙子和前腳剛到不一會兒,才取了大狼狗的戰利品,公社的公安就到了。二先生和趙子和都以為是來抓趙子和呢,趕緊讓子和從後門出去。
公安來了就說明裏來曆,縣委接到舉報信,說你們家的狗,沒有上交,必須上交。二先生說:“我們家的狗可以不上交,是經過批準的。”
“誰批準的?”
“公安局批準的,還有局長的簽字,也蓋了公章的。”
“喔,這我知道了。我也有批文,是縣委的紅頭文件,張書記也簽了字。我們決定由你親自殺了你家的狗,送到公社去。”
二先生不說話了。這簡直是用劍穿他的心,有人舉報,是誰啊?喔,寫黑呈子,隻有他劉老二兒子能幹的出來。這人嫉妒心強,誰也瞧不起,他媽拉個巴子的。二先生對公安說:“狗不在家,明天送去吧。”
“好吧,我們也不想為難你,這是上級的號召,我們必須執行,你也必須遵照執行。”公安說。“我們明天就等你了,可一定要送去啊,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公安走了。二先生卻發愁了。
躲在房後的趙子和趕緊進屋,問二先生怎麼回事情。二先生說:“我家的大狼狗受人陷害了,張春生親自要求要殺它!還讓我殺了親自給公社送過去,這是逼我啊,他媽了巴子的,堅決不殺。”
“不殺就是和政府對著幹,那不行,的策略點,想想辦法。”
“沒有什麼辦法好想,我就不給他們,愛怎麼地就怎麼地,還能槍斃我不成?”二先生的扭勁上來了。
“那不行,這是政府,那可是抗旨不尊啊,小胳膊怎能擰過大腿。這樣吧,我幫你花錢買一條狗替換下來,把大狼狗藏起來。”
“現在家家戶戶的的狗都上繳了,那還有狗啊?”
“有啊。我知道就有很多家狗養不起了,變成野狗了,有一山裏邊有很多的這些也狗。你想辦法把大狼狗藏起來,我去替你弄條死狗過來。”
“好好,兄弟,這可看你的了,你的軍長沒有白當,挺像個將軍的。”
趙子和幫助二先生移花接木,真的弄了一條死狗過來,二先生把它裝到麻袋裏,背上肩,送到公社裏。公安驗收時也是粗心大意,覺得現在有狗的家隻有這二先生一戶,就順利地通過了。二先生回到家裏,就偷偷地問老婆:“夥計,我們家裏邊的箱子,是不是還有點什麼東西沒有了?”
“有,有啊。”
“你知道有什麼啊?”
“有幾張黃了吧唧的紙頁我把它拿出去了。”
“拿哪去了?”
“放心吧,我給你放著呢。”
“你放哪了?”
“在後門那邊埋著呢。解放前,你和馬春山在房後嘀嘀咕咕的,我就知道這是他給你,我也知道肯定重要,所以我怕被人發現了招來殺身禍,就把它包好,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