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撞崖時的大火還在熊燃燒。天武躺在一樹下想要掙紮起來，可是起不來。司機是不是還活著，他沒辦法也沒有能力去管，自己都動不了了。天武知道自己身子骨肯定有骨折的地方，但是現在不知道哪兒骨折了，由於疼痛時間長了，疼痛的麻木了，感覺不那麼疼了，但是碰哪兒哪兒都疼痛似地。在這深山裏邊，人煙稀少，喊也沒有用，的保存體力。天武知道，這山裏邊曾經有過獵人住戶，房子建在半山腰，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搬下山去住了？
天武想對了，這戶人家沒有搬走，解放以後，山下的生產隊勸過他，他不願意離開這打交道大半輩子的大山，就一直住了下來。主人姓關，是錫伯族人，老兩口子，沒有子嗣繼承。關姓人家既參加生產隊裏的勞動，也偶爾兼及打打獵。關的年齡比天武要大上三五歲，但是體格還硬朗。關老漢發現天武時，已經黑天了，他看天武穿的是製服，大概帽子上有五角星，知是幹部，就問怎麼了。天武說：“出車禍了，摔在這山裏了。”
關老漢去扶他，一看不行事，就說：“領導別動彈，我回家去找我老婆，我們倆抬你。”
“還有一人，你們找找看，如果活著，先救他，如果死了，就別管了，最好能把腳印磨平劃掉。”
關老漢說：“沒有關係的，現在草厚，有腳印也沒有關係，我有經驗，就是野獸們的蹄印在草上看不見的。我們把你抬回去再找他吧。”
洪天武副局長點點頭。關老漢趕緊回到家裏。他急急忙忙綁了個簡易的擔架，和老婆來了。
關老漢和老婆將洪天武抬到家裏邊，天武說：“你們有沒有棚子，或者--”
“我知道了，我們家在戰爭年代有過一個地窨子，那兒很安全，沒有人知道，在那裏可以安身。”關老漢沒有點明說藏身。
關老漢拿出止疼的自知草藥，給洪天武的外傷處塗抹包紮。他讓老婆去找那位司機。洪天武說：“謝謝關師傅啊。”
“不用謝我，是我應該做的，我知道你，你在當大童隊隊長的時候，就替咱中國人做事，你是好人，我知道的。”
“哦，那你就保密吧，有人來尋找時，就說沒看見。”天武已經感覺到了，張書記非治他於死地不可，現在還真不能硬頂硬，他已經是實力鞏固了，得采取智慧和他鬥。關加夫人回來了，說他找到了那司機，死了。
天武沒有說什麼，歎了口氣。不用說，這是有人在刹車上做了手腳。關老漢和老婆用擔架把天武抬到地窨子那兒，然後將他放到裏邊。地窨子裏邊還不錯，有火炕。關老漢趕緊去給燒火炕。
關老漢很實在，問說：“局長啊，是不是有人想要加害你啊？如果是，我好想辦法保護你，我的獵槍百發百中的。”
“謝謝你大哥，你就為我保密就行了。”
地窨子外邊下著淅淅瀝瀝的秋雨，天氣轉涼了。
縣公安局的新局長和其他一些公安幹警趕到環山路，他們看到了燒焦了汽車。新局長常常哀歎一聲，說：“看看人能不能找到，活的要搶救，死的要厚葬。”公安們下了吉普車，在附近的山裏尋找，發現了司機，但人已經死亡了，整個身子都硬了，還有點要發的感覺。新局長看到後，脫下帽子，表示哀悼。新局長說：“一定要找到洪局長。”
公安人員又在附近找，一公安在一樹下發現了樹上有些血跡，但是已經被小雨澆得很淡了。新局長納悶，那麼人呢？
他們找了很大的範圍都沒有找到。新局長帶著公安們找到了關老漢家，關老漢剛剛從山下的生產隊下班回來。新局長問他發現有人從車裏摔出來沒有？關老漢說沒有，隻發現了一輛撞崖的汽車，不知是怎麼回事情，現在隊裏上班忙，就連打獵的時間都沒有了。
新局長說，你要說實話，這是政治問題，到時候你要負責人的，說了假話，那是要責罰的。
關老漢說，我也是苦大仇深的鐵杆貧雇農，對黨是絕對忠誠的。我不能說瞎話。不過我倒是好像聽到有天晚間狼叫，因為不是一隻狼的叫聲，所以我就沒敢出去，已經把槍裝了槍藥（火藥和鐵砂子）。
新局長心想，難道是洪局長被摔下來，遇到野狼了？就算是野狼舔舐也得剩下骨頭啊！新局長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他知道一定是張書記搞得小動作，司機就是張書記安排到他的人武部的，不過司機人很好，平時也很正直。要治天武於死地，張書記是下足了功夫。新局長問關老漢：“你打獵一輩子了，對動物的習性很了解，狼吃動物是不是吃的幹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