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曙光近魚肚白,斜坡生暖,無有路露濕衣,獨有蕭條寂寥意,籠罩心身。
阿寶早已醒來,握著那塊玄鐵,不想睜開眼睛,任由草地上的微風襲身,林紫衣坐於一旁,細說昨晚之事。
陸吾與伍詩雲,在晨間綻放的蓬勃生氣中,悶然對坐,各想心事。
有剪光留影閃乎飄搖,孰料一片烏雲遮日,夏日暴雨,頃刻來到。
斜坡卻無躲雨之處,一夜趕路,已是疲勞,林紫衣喚出一條水色絲帶,遮雨避風,見阿寶任由暴雨侵蝕,悄悄走近過去,不想絲帶範圍有限,香肩濕濕。
“謝謝。”阿寶走出,獨立風雨中,閉眼,眼中閃過幾個模糊人影,雨水混合著淚水,隻聞雨聲淅瀝,心潮失神,胸中忽來劇痛撕裂,幾滴鮮血,順著嘴痕緩緩流出。
林紫衣但見阿寶肩頭一陣抖索,秀眉一緊,卻再不過去,隻是看著他的背影,無語中,雨聲漸隱。
伍詩雲與陸吾,避立在坡上的一棵茂盛大樹,靜靜的看著阿寶與林紫衣。
雨停於晨間,風止於雲間,四人,更加沉默。
遲疑了一下,阿寶抬步就走。
“你。。你去哪?”望著阿寶濕濕的背影,林紫衣還未回神,呐呐起唇。
“小師弟,等我,我們一起走。”伍詩雲跑著跟了上去。
“女主人,我們跟上去吧。”沒人的時候,陸吾還是叫林紫衣為女主人。
踩著濕濘小道,坡上流水在偶爾的幾聲鳥鳴翠穀聲中,潺潺涓涓而下。
“小師弟,你不會真的想回去吧?”伍詩雲深知阿寶心性,一個猜想,便已知七八分。
林紫衣與陸吾腳步不由一怔,伍詩雲回過頭,“多謝兩位昨晚一片好意,我和小師弟已決定,再回魏府,就此分道揚鑣。兩位,後會有期。”說完,不由多看了兩眼林紫衣。
一路無語,林紫衣與陸吾還是遠遠跟在後頭。隻是林紫衣看著阿寶的背影同時,不知怎麼的,臉上突然一紅。
正午,烈陽當空,魏府已被封條封住。圍觀的路人,對著魏府指指點點。
“這位兄台,請問魏府何故被封?”伍詩雲拉住一個中年人問道。
“哎,小道消息,這位魏大人好像犯了什麼欺君之罪,剛剛被明府的人抓走了,聽說皇上還親自來過,說是查探什麼魏府餘孽。”
“不知魏大人現在何處?”陸吾著急問道。
“你們?”中年人警惕的看著阿寶四人。
“哦,兄台多慮了,我們四人乃是外地逃難而來,好奇之心,難免有之。”伍詩雲拉住阿寶,深怕一個不小心,阿寶控製不了情緒,而陷眾議。
“我說嘛,看你們身上的落魄相就知道了,連衣服都沒幹,先管好自己的落腳之處吧,現在這年頭,哎,走了,告辭。”
“兄。。台兄。。恩?是你?”汪管事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見沒人注意他們,拉著阿寶,轉至一處角落。
“哎喲,大公子,大公子,你可回來了,你要救救大人啊,你一定要救出我們的大人啊。。”抱住阿寶的雙肩,汪管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老師,發生什麼事了?我義父到底怎麼了?”
“大公子啊,你們前腳剛走,明府的人,”不由看了眼林紫衣,“明府的人後腳就上門來向林小姐提親,我看定是明府的人從中作梗,大人現在。。現在已被皇上押入天牢,皇上親自審訊,說是你們再不回來,三日後的午時,就要在南街斬首示眾了。”汪管事說完,對著阿寶猛然一個跪下:“大公子,老奴求求你,求求你快救救我家大人吧,老奴跪下來求你了!”
“老汪,你先起來,阿寶今天回來,正是為了伯父,”伍詩雲扶起汪管事,不由擔憂的看了眼阿寶。
“你。。你去哪?”林紫衣不由拉住阿寶。
“放開,我要去天牢,救出義父!”
“不放!”
阿寶不容分說,反手拉她,一個抱起,逢人就問明府在哪,直闖明家府邸。
。。。伍詩雲此時,對阿寶很佩服。陸吾跟在他們後麵,無奈的搖了搖頭,汪管事還在原地,大喊“大公子,一定要救回我家大人哪,一定要救回我家大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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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府,明紫山樂嗬嗬的端坐在太師椅上,和家人共進遲到的早餐。今天心情不錯,皇上今天把那魏老賊關入天牢先不說,如若老賊的義子再不回來,那兵部尚書的這把椅子,他是坐定了,隻是,不見了林紫衣,明夢旋將來還是要嫁入皇宮。。看了眼正自渾渾噩噩的二兒子,和撅著嘴不說話的小女兒,心情不由沉悶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