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1日,萬聖節前夕,深秋時節的夜晚,滿載著涼意的風把樟樹葉弄得沙沙作響。天黑的時辰越來越早,但晚自習上課的時間從沒變過,凝煙一邊手捧著奶茶取暖,一邊快步走向教室。一走進教室,凝煙就發現自己被好奇的目光包圍了起來,她疑惑地走向座位,然後發現了引人注目的罪魁禍首,一枝紅玫瑰正安靜地躺在她的課桌上,就像經常在花店門口看到的那種,鮮豔奪目的紅色,配上彩色絲帶包裝,經典的情人節禮物。
可是今天不是情人節啊?不,首要的問題不是這個,應該先弄清楚這玫瑰是誰送來的,是惡作劇嗎?凝煙疑惑地拿起玫瑰,花莖還沾著水,看起來很新鮮,但上麵沒有任何卡片和文字說明,話說這真的是給自己的嗎?凝煙轉過頭去問旁邊的同學。
“凝煙你終於來了,”林曼一臉好奇的樣子,“這玫瑰是誰送的啊?是男朋友嗎?還是暗戀你的人呢?”
“我哪有男朋友……”凝煙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弄來的啊,正想問你有沒有看見是誰什麼時候把它放在我桌上的。”
“不知道啊,我沒注意呢,”林曼歪著頭想了想,“我記得我進來的時候就有了吧,其實我來教室挺晚的,要不你問問班長?”
“哎?抱歉,我也沒有注意到啊,”周莎從書堆裏探出頭來,“我進來的時候沒看見什麼花呢,不過之前有個不認識的女生問了一句你在不在,我告訴了她你的座位,可是沒有看到她留下什麼東西啊。”
“不認識的女生?”凝煙愈加疑惑了,這是為了向南瓜屋求助而留下的某種暗號嗎?這枝來曆不明的玫瑰,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我說,該不會是那個周文詠送的吧,”這時吳新宇插嘴道,“萬聖節送玫瑰是你們南瓜屋的傳統嗎?”
“怎麼可能有這種傳統。”凝煙搖頭,不過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文詠,沒錯,四年前那個萬聖節,文詠的確送給了她一枝紅玫瑰,但那隻是開玩笑而已,沒什麼特殊含義,所以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會和他有關吧。
那麼,為什麼會感到一絲失落呢?自己期待過這樣一枝玫瑰嗎?凝煙望著手中的玫瑰,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直到耳邊的嘈雜聲將她拉回現實。“天哪,南瓜屋的兩個人果然是一對呢,萬聖節還送玫瑰,好浪漫啊!”
“是嗎?周文詠那人本來就挺受女生歡迎的,沒想到名草有主了啊。”
“哎呀,不好,剛才班主任好像聽到了,這件事被老師知道就慘了吧。”
“是啊,尤其是周文詠他們班的班主任,那個死腦筋的大媽,對這種事情最反感了吧。”
哎?怎麼會變成這樣?凝煙不知何時已經奔跑在了走廊上,明明事情還沒查清楚,怎麼可以傳出這樣的流言呢?不行,不能給文詠添麻煩,尤其是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啊。文詠還不知道這件事吧,隻能搶先去和老師隨便編個理由解釋清楚了,把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就好,凝煙飛快地向前跑去。
“文詠最近學習相當用功呢,老師也對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呢。我知道,你們南瓜屋樂於助人,總是會卷進麻煩裏,不過大家都是高三學生了,學習任務真的很重呢,尤其是我們理科生。啊,大概你們文科生稍微輕鬆一點吧,所以以後遇到什麼事情,可以拜托你先一個人解決試試嗎?你是南瓜屋的女王,應該沒問題的吧。文詠真的很忙呢,他又是不擅長拒絕人的類型呢,這些你應該能體諒吧。”
不記得是誰這麼說過,但凝煙記得自己答應了對方。為什麼要答應呢?因為,我是女王,我要保護大家,也要保護文詠,決不能讓他受到絲毫傷害,凝煙在心裏回答。隻是這樣而已嗎?少女甜美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我知道,你喜歡文詠,對吧?”凝煙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不知為何腳下踩空了一步,然後身體不由自主地墜落下去,下麵是無底深淵,望不見盡頭。
是這樣嗎?我,喜歡文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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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煙?”畫麵消失了,凝煙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貼滿破舊牆紙、光線昏暗的宿舍,上鋪的陳紫鈺探出頭來問道,“你沒事吧?看你好像被夢魘住了?”
“啊,沒事……”凝煙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學校的事實,“已經打過鈴了?”
“還沒呢,”對麵床上的朱詩潔看了看手表,“離打鈴還有十分鍾呢,凝煙你別急,還能再睡會兒。”
“抱歉,我吵醒大家了吧。”凝煙愧疚地說。
“沒事沒事,我根本就沒睡,”朱詩潔笑道,“再說睡著了的人也不會被這點動靜吵醒,你聽,寢室長還在打呼嚕呢。”
“凝煙你做噩夢了嗎?”周莎關心地問道,“這個時候應該趕快再睡一會,這樣就能忘掉噩夢的內容了。”
“啊,謝謝……”這麼一說,凝煙反而回想起夢裏的內容來,那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嗎?還是自己根據聽來的消息進行的想象呢?凝煙感到難以判斷,而且那個拜托她不要打擾文詠的女生是誰呢?這聲音似乎很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還有最關鍵的一點,自己真的喜歡文詠嗎?所以那天大家都吞吞吐吐的,因為這就是自己忘記的重要事情?那麼文詠的表白也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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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生活還是一如既往地單調乏味,大家忙碌地穿梭於教室、食堂和寢室之間,個個步履匆匆,仿佛爭分奪秒地追逐著高速的生活節奏,步伐從容的人相當少見,不過,凝煙就是其中一個。在她看來,慢節奏的生活才是幸福的,能夠隨時隨地保持悠閑的心,不緊不慢,自己掌控時間,而不是被時間支配,這樣不是比在快節奏中累得喘不過氣來要好上百倍嗎?
現在是下午下課的時間,除了少數學霸還要在教室裏多待一會兒,大家都忙著趕回寢室洗澡,凝煙不緊不慢地走在林**上。不過此刻她心緒紛亂,因為今天中午的夢讓她始終掛懷,也說不上有多悠閑。然而,眼前的一陣小騷動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都是你活該!”幾個女生囂張地說完後飛快地離開了,隻留下站在原地的少女和跌落一地的書本。那少女留著長長的單馬尾,身材單薄,眼睛裏閃過一絲晶瑩,卻又沒有說什麼,便默默蹲下身子撿起書本。路見不平,身為南瓜屋的女王自然不能忍,凝煙果斷地幫她撿起來,“剛才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啊?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少女低著頭,輕聲說道。
“那些人是你的同學嗎?”凝煙依舊憤憤不平地說,“怎麼可以這樣隨便欺負人呢!雖說找老師告狀這種事情聽起來很幼稚,你也不能縱容她們啊,還是說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要不找南瓜屋幫忙怎麼樣?哎——”凝煙不由自主地停頓住了,她剛剛發現撿起的一本練習冊上娟秀的字跡寫著“方萩”,這不正是最近聽說過的名字嗎?
“那個,你是538班的方萩同學?”凝煙把練習冊遞給她,少女露出一絲疑惑的眼神,然後馬上又變成了驚訝,“難道……你是南瓜屋的……徐凝煙同學?”
“沒錯,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呢。”看到對方居然認出了自己,凝煙也有些驚訝,不過更讓她驚訝的是,對方立刻向她道起歉來,“對不起,如果是關於玫瑰的事情,真的都是誤會,給你添麻煩了。”
“哎?不,先等一下啊,”凝煙感到一頭霧水,“我最近失憶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先從頭說起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