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失憶？……啊，抱歉。”方萩用更加驚訝的目光打量著她，然後又羞愧地低下頭去。凝煙無奈地歎了口氣，失憶什麼的，的確是大家平時隻在小說電視劇才能看到的情節，現在居然發生在一個身邊的普通同學身上，任誰都會好奇心泛濫。
“沒事，所以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關於萬聖節的玫瑰，你知道些什麼吧。”凝煙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問道。
“嗯……”方萩默默地點頭，“那枝玫瑰，的確是我帶到學校來的，不過我根本不知道萬聖節什麼的，也不是打算送給誰，隻是……隻是裝飾品而已……”方萩一邊說，一邊焦急地解釋，仿佛害怕凝煙誤會。
“你放心，就算是送給誰的也無所謂啦，我會保密的。”凝煙揚起一絲微笑。
“哎？不，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方萩一臉猶豫不決的神色，“是我的一個朋友拜托我帶一枝玫瑰給她，我家是開花店的，要幫她也不難，所以我答應了她，而且要幫她保密。”
方萩不像是在說謊，不過事情似乎朝著越來越複雜的方向發展了，凝煙暗自思忖，一邊繼續問道，“後來那枝玫瑰就失蹤了？在你把它交給你朋友之前？”
“沒錯，其實玫瑰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藏，我隻能插在水瓶裏，放在課桌底下，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人拿走了。”方萩回答。
“那麼，你見過後來在我課桌上發現的那枝玫瑰嗎？”
“嗯，聽到流言的時候，我去偷偷看過一眼……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方萩又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懷疑你偷拿了我的玫瑰，隻是有些好奇……”
“沒事啦，人都會好奇的嘛，”凝煙勸慰道，“所以結果呢？你覺得它像是你丟失的玫瑰嗎？”
“不是像，”方萩低著頭說，“那就是我弄丟的那枝玫瑰，包裝紙上有花店的名字，應該不會有錯。”
“原來如此。”凝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話說你那個朋友，沒告訴你她要用玫瑰來做什麼嗎？”
“大概……是送給喜歡的男生吧……”方萩輕聲回答。
“事後她責怪你了嗎？關於弄丟玫瑰的事？”
“沒有，她是很溫柔的人，很快就原諒我了。”
所以說，那個可疑的朋友是誰呢？凝煙打量著方萩，這個看上去文靜內向的女生，直接問的話肯定問不出來，為朋友保守秘密這種事也沒辦法啊，不過她和葉珊同班，從葉珊那兒應該就能打聽出來吧。
“對不起，”方萩又認真地道歉說，“明明認出了是自己的玫瑰，卻因為害怕老師，沒有及時幫你澄清事實，實在是對不起。”
“沒事啦，那件事情早就過去了啊，何況我這個失憶的人可是什麼都不記得呢。”凝煙急忙安慰道，“不過說起來……”凝煙的耳邊隱約閃過秦夢瑜說過的話，“你……認識540班的周文詠嗎？”
“啊，這個也是誤會啊！”方萩驚叫道，“徐凝煙同學，都是她們弄錯了，結果還變成流言傳出去了，我暗戀的對象，真的不是周文詠同學啊！”
“你先冷靜點。”凝煙作了個噤聲的手勢，雖說這個時候路上人很少，但萬一被誰聽見了，又當成誤會了可不好。同時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為什麼呢？為少了一個情敵而慶幸嗎？凝煙又為自己感到好笑。“所以說，那些流言隻是誤會囉？你喜歡的另有其人，對嗎？”
“嗯，”方萩點頭，同時眼底流露出一絲悲傷，“因為他經常和周文詠同學走在一起，所以才被誤會了。”
“這麼說，我應該能猜出來是誰吧。”凝煙正回想著，方萩立即打斷了她，“不用猜了啦，反正我沒有機會的。”
“別這麼對自己沒信心嘛，”凝煙勸慰道，“凡事隻有試過才知道啊，對了，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不過你還沒說那些人為什麼欺負你呢，我們南瓜屋一定會幫忙幫到底哦！”
******
“你說方萩啊，”葉珊先悄悄瞟了一眼教室裏正在低頭做題的方萩，然後繼續對凝煙說，“雖然我和她說話也不多，不過我知道她很喜歡寫故事呢，好像是武俠小說之類的，說起來凝煙你也寫過故事吧？”
“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凝煙有些慚愧地說，當初初中畢業的時候，她的確想寫一篇小說來紀念和南瓜屋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但寫著寫著就半途而廢了。寫小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匪夷所思的驚險經曆、生死與共的情誼、大家的音容笑貌，這些都能生動地浮現在腦海裏，但一寫出來就蒼白無力了。不對，對於現在失憶的凝煙來說，讓當年的經曆在腦海中重現都相當困難。
“其實我早就想介紹你們認識呢，看起來你們應該合得來吧。”葉珊自顧自地說著，“對了，流言什麼的我也聽說了，不過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嘛，方萩這樣勤奮努力的好學生，肯定沒有心思戀愛啦，所以凝煙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啊。”
“這件事我知道了，”凝煙苦笑著，“我想問的是其它的事，你知道萬聖節那天，方萩也帶了一枝玫瑰到學校來嗎？”
“哎？有這回事？”葉珊一臉驚詫，“也沒人說起過，我完全不知道啊！”
“這麼說，方萩把玫瑰藏得挺好的嘛。”凝煙也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教室裏麵。
“是嗎？難道這和你收到的玫瑰有關？”葉珊立即緊張起來，“還是說是方萩搗的鬼？不會吧？！”
“沒那麼恐怖啦，”凝煙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隻是正好那天方萩的玫瑰失蹤了，也許是偶然吧，不過事情還沒查清楚呢，你也不用太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啊？”葉珊反駁道，“這麼可惡的惡作劇，一定要把幕後主謀查出來，否則說不定他還要出來害人呢……啊，凝煙，你感冒了嗎？要不到我們教室來坐會兒？外麵真的很冷啊。”
“沒事，我問完馬上就回去了。”凝煙剛剛打了個噴嚏，說起來南方的冬天的確很冷，想到過幾天考試，凝煙他們組的座位還要搬到走廊上，凝煙就心煩意亂。“方萩她平時和同學相處怎麼樣？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或者特別合不來的人嗎？”
“這個啊……”葉珊側著頭想了想，“方萩她挺內向的，經常都是一個人，我倒是想不起來她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不過我聽說，她和同寢室的人有些合不來，啊，好像還是因為流言那件事呢。”
“這樣啊……”凝煙皺著眉頭，那個朋友大概不是葉珊她們班上的吧，被欺負的理由也是這樣，果然是人言可畏啊，到底是誰在刻意散播流言呢？凝煙感覺暗處的敵人變得越來越神秘了。
“凝煙？你沒事吧？”看見凝煙走神，葉珊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我沒事，那我先走了。”凝煙回過神來，“你有空也幫我多關照一下方萩吧，不管怎麼說，她今天幫了我不少呢。”
“哎？你們果然成為朋友了嗎？”葉珊欣喜地說，“好啦，你的朋友我當然會好好照顧的，凝煙你自己多加小心哦！”
******
晚自習時間，教室裏保持著整體的安靜和小範圍的嘀嘀咕咕，隻有當班主任走進來，大家才會默契地全體沉默。所以如果突然發現耳邊細微的說話聲消失了，那麼十有八九是班主任來了，這點常識自然是每個學生都知道的。今天的作業都寫在前黑板上，而後黑板上則寫著明天早上要聽寫的英語短語或者今天課堂上沒詳細講完的數學題答案，凝煙數著黑板上的作業，歎了口氣，總算都寫完了，看來自己失憶後寫作業的速度還沒變，可喜可賀。她悄悄看了一眼一邊寫作業一邊悄悄看著手機的同桌林曼，然後又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正好和坐在她後麵的吳新宇對上，猝不及防，凝煙有些尷尬地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