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陶之打了姑姑的電話。
兩年前，他一直托姑父幫他查她的消息，她懷孕這麼大的事，姑父和姑姑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姑姑卻沒有告訴他。
陸亞菲在電話裏愧疚的說，“陶之，我當時也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才會對她說那種話。”
“對不起，我沒有想過真的傷害她，我想，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了，我再告訴你，沒想到……”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音色顫抖，“這不怪你，後來呢？孩子是怎麼沒的？”
“她的父親去世的那一天，可能是悲傷過度，孩子沒有了心跳，死在了肚子裏。”
雙手劇烈的顫抖著，他無法想象當時的她是有多絕望。
心髒如刀絞一般疼，他站在病房門外，隔著玻璃看著她靜靜躺在病床上。
她的臉色蒼白如雪，是那麼的沒有生命力。
從始至終，她都是那個付出了，有了過程卻沒有結果，帶走了傷心，承受著委屈的人。
縱使再多的彌補，也無法平複他帶給她的傷害。
他罪孽深重，她不愛他，也算他活該，或許，這也正是老天爺懲罰他的一種方式。
陸陶之做了一個決定，他拿起手機打了私人醫生的電話，開口，語氣沉重道，“給我安排結紮手術。”
淩湘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錦芳華。
她的視線在病房裏掃了一圈，卻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錦芳華看出了她心思。
“陸陶之可能要晚上才能過來。”
“他去哪裏了？”
錦芳華聳了聳肩，“不知道。”
淩湘掙紮著要從床上坐起來，錦芳華忙上前扶起她。
接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先喝點熱水，我給你拿藥。”
錦芳華看著她蒼白虛弱的臉色，手下意識的撫了一下平坦的小腹，今天她已經開始穿平底鞋了。
錦芳華把藥分好，遞給了她。
淩湘吃了藥，又躺回了床上，這是第二個孩子了，孩子，又沒了……
她已經無暇去想自己是怎麼懷孕的，又是因為什麼而導致流產的，她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還好，這個孩子在她還沒有感受到他的存在的時候，就離她而去，她不會像上次那麼痛苦，絕望。
錦芳華看著她的神情，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不懂如何安慰別人，索性就坐在那裏靜靜的陪著她，心緒複雜。
淩湘看了她一眼，說，“芳華。”
“嗯？”
“孩子，你打算生下來嗎？”
錦芳華抿唇，半晌，才重重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今天以前，她還不太確定孩子到底要還不是不要，那麼在看到淩湘以後，她很肯定，孩子，她要生下來。
淩湘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弧度，“芳華，好好保護肚子裏的孩子，等到孩子出世了，要認我做幹媽。”
畢竟，她有可能，再也不會有孩子了……自己的身體，她還是清楚的。
錦芳華再次重重的點頭，“嗯，我會的。”
淩湘看了一眼窗外，看了良久，像是看累了，又轉過頭，疲憊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