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收禮那些事兒(2 / 2)

這麼一個元老人物竟然會來的確是超出了陳莫的意料,所以一時之間陳莫根本把握不到這個老狐狸的心思。

“嗬嗬,陳莫總指揮使過獎了。我要是不來難道不怕你提著奉天劍到我府上去砍了我這把老骨頭再說是太祖皇帝夢中授意的。那我可真是連哭都沒地方哭。”

李元皮笑肉不笑,話語裏好像是對陳莫當初在朝堂之上隨便編了一個借口砍了王高很不滿意。但陳莫同樣也聽出了一些別的東西,他現在有兩個身份,一個是錦衣衛總指揮使,另一個是世襲的定遠侯爵位。其他人前來都是稱呼他為定遠侯,隻有李元稱呼他為總指揮使,這其中的意思就值得深究了。

“哪敢啊,李大人。文人傲骨千古流傳,我的劍隻殺不忠之人,自然是不會對著李大學士的。”

陳莫打著哈哈,其實是在試探李元,想看看自己想的是不是就是李元想要表達的意思。但同時他也是說的實話,他敢砍王高,卻是不敢砍李元的。李元身為一品大員,朝堂重臣,門人弟子無數,就算要定罪都是大理院、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如果不是謀反大罪也不會有性命之虞。而王高隻是禮部一個小小的侍郎,砍了很快就有人補上。要知道,六部之中,禮部的閑人總是最多的。

“嗬嗬,文人傲骨,這句話陳莫總指揮使算是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李元的眼中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繼續說道,“但是如今朝堂之上嘴總是沒有劍快的,陳莫總指揮使,這是你的原話吧!”

“小子狂妄,李大人見諒。”陳莫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還真是文人傲骨,這李元既然是來站隊的竟然還不忘在口頭上討教一兩句。

“陳莫總指揮使!”李元的神色卻是突然之間鄭重的起來,“我雖是一個文人,但也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所以一些手段老夫並不反對,但是請陳總指揮使牢記:打天下難,坐穩天下更難。還請陳總指揮使不要忘記玄武岩的教訓。”

李元這句話卻是帶著八分警告、三分勸誡,陳莫低下了頭,也看不清臉上的神色,隻是恭敬地說了一句,“有些事小子還是知道分寸的。”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李元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了陳莫話裏的意思,拱了拱手,“其實我今天是來傳信的,三天之後,宮裏那位貴人要見你,煩請陳總指揮使不要忘記。”

說完了這句話,李元也不多呆,轉身走了。陳莫看著在寒風之中被凍的瑟瑟發抖卻是依舊挺直腰骨的李元,低歎一聲,“好一身傲骨!”

“的卻是好一身傲骨,就是不知道大人的劍能不能砍得進去!”老貝搓著雙手走到了陳莫的身邊,看著李元的背影,直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中點點寒光溢出。

“嗬嗬,不說這個了。”陳莫笑著轉換了話題,“你說這朝堂裏麵到底有多少人是忠的,有多少人是奸的,又有多少人是中立的。”

陳莫有些感慨,朝堂之上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本來以為這李元是中立的人,卻想不到是完完全全的保皇派。

“大人,你說笑了。”老貝複將兩手放入衣袖之中,“這世上哪有什麼忠的、奸的,忠的完全可以是奸的,奸的完全可以是忠的。至於中立,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中立的人,之所以是中立是因為他的偽裝太深了,深到別人看不清。”

稍微頓了頓,老貝繼續說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這個世上不安分的人太多了,依老奴之見,怕大人也是一個不安分的人呢!”

老貝這句話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偏偏陳莫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如果別人逼我不安分,那我也沒有什麼安分的必要了。”

說著,陳莫的目光看向皇宮的方向,“怕是那座城裏關著的人也是一個不安分的人啊。長久地壓抑隻可能讓一個人朝兩個方向變化,一個是瘋子,另一個是變態的瘋子。”

低笑一聲,陳莫向著府內走去。老貝斜眼打望一眼陳莫,嘴裏喃喃自語著什麼,但是因為聲音太小沒有人聽見。

一朵飄飄揚揚的雪花從天上落下,落在了老貝的脖子上,冷的他打了個寒顫,低聲咒罵著什麼,他也進了定遠侯府。

大明630年,乾京城裏的第一場雪終於是來了,盡管它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