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乾京城裏算是徹底的消停了下來。關於陳莫的事沒有了那麼多人談論,一個三品大員的死很可悲的隻有短短幾天的談資。
陳夢可在下了一夜的大雪停止之時,帶著瞎眼的老娘,一條瘸腿黃狗,一隻無耳老貓敲響了定遠侯府的大門,倒是好一個寒酸不可對人言。
不過,忍受著外人指點的眼神,陳夢可的腰卻是挺得很直。二十八年了,他何時奢望過能夠再重新挺直腰杆。
是的,二十八年前,陳夢可的腰杆曾經挺直過,因為他的父親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正二品的大員。但就是因為人太直,在朝堂之上直言諫君清君側,被趙光年活活廷杖而死。
陳家人天生口才了得,所以陳家世代都在都察院做官,但也就是因為口才了得,官位最大的父親被趙光年杖殺,陳家從此沒落。
陳母有些拘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丈夫的事讓她對這官宦之家有些敏感,雖然眼睛已經被哭瞎了,但還是能夠感覺到兒子帶自己來的新家有些貴氣逼人。
緊緊地抱住懷裏無耳的老貓,陳母不願說什麼。她知道,陳夢可心裏是不甘心的,陳夢可是一條蛟龍,不應該被自己這條快要幹涸的小溪困住。
無耳老貓被主人握的有些疼,懶洋洋地叫了一聲,陳夢可注意到了,握緊了自己老娘有些發冷打顫的手,也就在這時,身後的紅門打開了……。
陳夢可被陳莫迎進了府中這是許多人都看見的,普通人自然是羨慕陳夢可的好運氣,能夠搭上陳莫的順風車,但也有些人暗自後悔沒有聽京都府尹的話殺掉陳夢可。陳莫招納陳夢可,瞎子都看得出來,陳莫這是想要伸手進朝堂裏麵攪合。
不過,最為關鍵的幾位沒有發話,其餘人不敢再動手了。反正陳莫做大,最先死的不是他們,大不了他們也來一出棄暗投明的戲碼罷了。
乾京城內這段時間因為陳莫的到來打破了一個舊的平衡,但也建立了一個新的平衡。現在大家都在看,是誰忍不住會打破這個新的平衡。
這個人自然不會是陳莫,因為他沒有那麼多的閑工夫,與其將這些功夫放在勾心鬥角上麵,他倒更願意將時間花在武道修煉之上,說到底,他更願意做一個純粹的武者。
經過每天晚上堅持不懈的修煉之後,陳莫養神期已經大成,精神力達到了恐怖的常人三十六倍,而且這已經是極限所在了,今天晚上之後他就準備修煉下一個境界——煉筋。
日頭瀉下,黑夜來臨,修煉了一天的陳莫清理了一下身體,換上了一身夜行衣。宮裏那位要見他卻不是降旨,那就說明宮裏那位很不希望有人知道兩人曾經私底下見過麵,所以陳莫選擇了夜行的必備——夜行衣。
又將全身上下在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暴露自己的身份,陳莫打開了門,像一隻鴻雁一般越過了定遠侯府的大門向著皇宮疾奔。
“大人還是太年輕了!”陳莫走後,在他的門口,出現了一老一少兩個人,說話的正是那個年輕的人,“這次明擺著是一個陷阱。”
“不經過風雨,是見不到彩虹的,這句話雖然老,但卻是不假!”年老的人眯著隻留一條縫的眼睛看著陳莫翻牆而出。打了個哈欠,“洗洗睡吧!明早你還要陪你娘去祭拜你爹!”
“嗯?”年輕的的人有些疑惑,竟然就這樣放任陳莫一頭栽進陷阱嗎?但是深知麵前這位的厲害,年輕的人搖了搖頭走開了。
…………
前往皇城的路上,陳莫前進速度極快,此時已是午夜,倒也不怕有太多人看見。不過自從到了這乾京城陳莫還沒有這般痛快過,每天都要花心思和朝堂上那些人打擂台,何時能像這般暢快淋漓。
一路潛行,皇城離定遠侯府並不遠,陳莫很快就看到了城牆之上點著的大紅燈籠。一行行禁軍全副武裝的站在城門前麵。
皇城門並不高,隻有十幾米,典型的攔得住君子攔不住小人,但是敢進皇宮的小人也不會多,所以城門的禁軍都很放心,自然也就放鬆了警惕。
陳莫深呼吸了一口氣,手腳並用,全身的力量的灌注在四肢之上,就像一個人形蜘蛛一般快速的爬過了城門,躲進了一個假山後麵。
皇宮之內,守衛的人更加多,足足有十撥之多。而每隔差不多三分鍾就是一撥禁軍走過陳莫的身邊。守衛如此森嚴,也就是說陳莫隻有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做事。
在腦海之中回想了一遍上次早朝之時的情形,陳莫很快就確定了禦書房大致的所在。看了一眼猜想的方向,正好是有一個房間亮著燈,陳莫準備行動了。
又是一隊禁軍在陳莫的眼皮子底下走過而沒有發現陳莫之時,陳莫動了。
輕輕一個側翻,落地之時帶起一陣極小的聲音,陳莫全身的力量複蘇,輕輕的一個彈跳躍到了一個房間之上,趴在了房頂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