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那麼多了。”楊誌拍了拍陳莫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將士難免陣前亡，他們這些人既然跟隨你那就已經甘願為你而死了。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實現你當初的話，給他們一個尊嚴。”
陳莫不語，楊誌卻是喚過了剛才那個細作，道：“給我一份雲南的詳細地圖，越詳細越好。最好是接近雲南王府的地圖。”
“是，大人。”這人從懷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地圖遞給了楊誌，道：“這是雲南城內最詳細的地圖，小的早就為大人備好了。
“嗯。”楊誌也不多說，喚過了那些休息的錦衣衛，“你們仔細看著，聽我部署，明天早上我們就攻打雲南。”
“早上？”奉天營的人沒有出聲，陳莫搖起了頭，道：“早上去攻打雲南，你不是讓他們去送死。”
也難怪陳莫會如此想，自古奇襲都是選在晚上，還沒有能夠和楊誌這般瘋狂，將時間選在了早上。
“時間越早越好，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想現在就出發呢。”楊誌白了陳莫一眼，道：“表麵上看起來時間選在早上的確是對我們不利，但實際上早上卻是對我們最有利的地方。”
“據我所知，雲南的人都習慣晚睡，所以他們的兵士一般執勤的時候都會比大明其他地方晚上半個時辰。”說著楊誌看向了那個細作，而那個細作也配合的點了點頭，道：“大人說的不錯，雲南這些規矩是早就傳下來的，和其他地方的確不同。”
“所以早上是我們的最好選擇，晚上反而對我們很不利，因為我們的地形不熟悉，一到晚上我們極有可能就變成瞎子，被人追著殺。”楊誌說了一句之後在地圖上開始部署任務。
“這個地方的製高點一定要拿下……在敵人的隊伍出現之後，大狼你們一定死守這個缺口，不可以讓一個人過去……二虎的人直接衝入民居，製造混亂但記住不得傷人……”
楊誌的部署很是精確，幾乎是每一個方麵都已經想到了。
部署完畢之後，楊誌看向了麵前這些人，道：“明天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我沒有把握成功，所以你們明天死了也別怪我。”
“哈哈，死就死吧，老子殺了那麼多的人，還真想嚐一嚐死是什麼滋味。”
以陳莫想象的死寂不同，這些奉天營的人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反而是躍躍欲試，一個個的都開始擦拭起了手中的兵器。那股常年征戰沙場的氣勢又泛了出來。
“不怕死就好。”楊誌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怕死就跟我拚一回，看看我們能不能再次創造一個奇跡，用一千人攻下雲南。”
“殺！”奉天營眾人麵現暴虐之色，舉起了長刀，隻是為了避免走露風聲，他們的聲音壓得極低，極低。
“大力，你陪這個人連夜進城，將計劃告訴蠻牛他們，明天他們一定要配合好我們的行動。”
楊誌拉過了一個人，這人正是當初陳莫第一次進玄北大營的時候那個想要拿他奉天劍被他打傷的的那個小個子。
“嗯。大人。”這個小個子對著陳莫和楊誌點了點頭，隨著那名飄香樓的細作向著遠處的城門走去。
“抓緊時間休息，明天是我們加入錦衣衛真正意義上的一場硬仗。”楊誌說完了這句話就沒有再說話。
而奉天營眾人也閉上眼睛開始蓄養精神，隻有陳莫略微有些惆悵的掃過了在場眾人的麵孔，握緊了手上的拳頭。
一定，一定不要有人死在我的麵前，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要保住他們。
在這沒有一絲一毫月色的夜晚，陳莫的眼中透露出的是一種決絕的堅強。即便這就是戰場，但是他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麵前這些人。
不為什麼，就為這些人曾經為了他殺上東廠，而現在為了他要以血肉之軀碰撞雲南這個龐然大物。
陳莫同樣坐了下來，恢複自己的最佳狀態。而此時楊誌卻是突然睜開了眼，看了一眼陳莫，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總算自己沒有看錯人，好像為他而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吧。不過，即便想要自己死，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吧。
在這陌生的地方，這一群人現在都有著自己的心思。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在懼怕，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從來不是一個人在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