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就好像很久都沒有打掃過一般,很多地方都積滿了厚重的灰塵。
僅有一束微弱的光芒從厚重的窗簾間艱難地擠了進來,在這個仿佛隻有黑暗的空間內竟顯得那般脆弱。
而那道好不容易擠進來的陽光,還不及將身軀舒展開來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隻見一隻蒼白到幾乎看不到血色的手緩慢地拉緊了窗簾,而它的主人異常虛弱地輕揉著太陽穴又一次癱倒在了床上。
“嗡——”
突然響起的震動聲,就如同朝平靜的湖麵上扔一顆炸彈。瞬間便撕裂了這片死寂,將某個想要逃離的人給暴力地拉了回來。
就在淩默剛閉上眼睛,正準備睡個回籠覺的時候。身旁的手機卻不合群地尖叫起來,他隻得艱難地撐起身子查看情況。
“混蛋,誰啊!”
這大早上到底哪個挨千刀的家夥?難不成又是那群混小子要約架?
昨天不是才跟他們打過嗎,這群家夥真是麻煩死了…
不得已他睜開了那疲憊不堪的雙目,沒想到在這個昏暗的房間內竟閃爍著詭異的血光。
如果淩默能夠看到的話,肯定也會被現在的自己給嚇一跳。
極度的體力透支,已經令他的精神無限接近崩潰。而這副瘦削的身軀,正因疼痛不住地顫抖著。
“真是的,下手還真是毒啊。”
貌似淩默的動作弧度有些大了,使他那本已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
並不需要太多,哪怕僅是一絲亮光也夠了。
假如這個房間再多些光的話,那樣他就能夠看清自己白色襯衣上滲出的星點血跡。
它們像極了在雪地中綻放的血梅,那種冷豔到令人窒息的美。
有的不光是那妖豔的紅,當然還有那些刺目的白色。
隻見淩默那原本雙深邃的墨色雙瞳,此刻已經被細密的血絲束縛著。
像極了一條被網束縛著的魚一般,根本就無力抵抗隻得任人宰割。
現在淩默可是嚐到了誤交損友的苦楚,這次連骨架都快要被他們給拆散了。
“這是?真是個麻煩的家夥…”
當淩默拿起手機剛瞥到屏幕上父親的名字時,便不屑地將它丟到了一邊。
再次將腦袋深深地埋在了被窩內,嚐試無視掉這通令他煩躁不已的來電。
而這手機仍用嘶啞的嗓子倔強地叫著,終於淩默最後的耐性也被它給磨光了。
“這大早上的,你是不是趕著去投胎啊!”
隻見淩默一把抓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後就開罵了。他可不管電話那頭是誰,現在的他像極了一座爆發中的火山。
當堵在胸中的那股怒火被宣泄一空的時候,就連淩默都感覺自己有些過火了。敷衍似的道個歉後,他等待著淩雷的回應聲。
“好吧,鬧脾氣確實是我的錯。不過老淩,你倒是給我說句話啊…”
而電話那頭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劈頭蓋臉地罵回來,反而是一種用言語難以描述的沉默。
就像是死了一般,寂寥到令人害怕。
這還真是怪了,難道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淩默自認為還是很了解這個當“老子”的人,因為兩人的脾氣可是一樣地臭。
這脾氣要是倔起來就算是幾頭驢一齊用力也拉不回來,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遺傳吧。
空閑的時候淩默總會為此陷入沉思,思索著為什麼自己會與父親那般相似。
他們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過這裏說的可不是外貌。而是那神秘的靈魂層麵,總之是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兩個人平日裏相處的並不融洽,經常會為生活中的一些瑣事吵起來。這次理應也不會例外,可對方的沉默使淩默察覺到了異樣。
在死寂中過了幾息,電話那頭才傳出一聲沉重的歎息聲。
“淩默,你快來醫院吧…你媽說想見你最後一麵…”
那個倔強的“老頭”似乎在說完這句話的一瞬便老掉了,老的竟是那般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