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寧遠聞言,忽而狠狠得比了下眼,但是他的神色不便,隻還是正色問道:“那你回來之後為什麼沒去向我求證?”
“求證了做什麼?”赫連纓失笑,“而且死幾個和尚毀幾掛鍾的,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作為皇族後裔,打著複國的幌子,你做的事,沒有一件是錯的。”
他這話,說是奉承,但是每一個字出口,都諷刺至深。
司徒寧遠用力的捏了捏拳頭,沉默不語。
赫連纓卻是不依不饒,“都說說吧,如今咱們父子,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就算為了複國大業,可好歹也是將人家利用了十幾二十年,有些真相,我是無所謂的,這裏還有人等著想要一個明白的。”
說著,他便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那裏整個人都幾近崩潰的嶽氏。
嶽氏看上去整個人都垮了一樣,眼中有淚,卻落不下來,她憤恨不已的,隻是盯著司徒寧遠。
赫連煜愣了半晌,冷不丁打了個寒戰,兩步奔到赫連纓麵前,不可思議道:“哥,你說什麼?你說司徒先生他——”
“什麼司徒先生?”赫連纓含笑糾正,又低頭呷了口水,“就算你一時覺得拗口,喊不出一聲父親,至少也改口喚一聲王上。尊卑有別,天道倫理,這是規矩,嗯?”
他的神情語氣,一直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赫連煜隻覺得腦中驚雷陣陣,整個人思緒都淩亂在了外麵過往的冷風裏。
赫連纓見他不語,就又變本加厲的調侃道:“都叫不出口?那也好歹改稱為赫連先生吧。”
“哥——”思及這麼多年離奇的過往,赫連煜覺得好笑,可是沒能笑出來,最後就幾乎是暴怒的大聲打斷他的話。
而到了這會兒,嶽氏卻已經緩了過來。
她撐著身子爬起來,憤恨的盯著司徒寧遠,一字一頓的質問,“我再問你一句,你欺瞞我的,就隻有鎖魂咒這一件事嗎?當初我大哥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人打成重傷,命懸一線,那件事——不會也是出自你的算計安排吧?”
她本來還在極力的克製情緒,可終究是義憤難平,最後一句話就又撕心裂肺的吼叫出來。
同時,身子驟然暴起,抽出腰間軟劍就朝司徒寧遠刺去。
赫連煜大驚失色,脫口嚷道:“小心!”
長城離得有些遠,要搶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本來一切事不關己談笑風生的赫連纓卻是眸色一冷,手掌一撐桌子,利落的翻身過去,搶著一把扣住嶽氏的手腕。
彼時她劍尖的位置,離著司徒寧遠的鼻尖隻有寸許。
司徒寧遠隻是微微皺眉。
要知道,方才如果赫連纓不出手,他必死無疑,但是足見這人的心智強韌,非比尋常。
“放手!”嶽氏試著掙脫了一下無果,怒喝道。
赫連纓眉目含笑,但笑不語。
司徒寧遠神色複雜的抬頭去看他的側臉,忽而苦澀笑道:“因為那個丫頭,其實現在你倒是也恨不得親手殺了我的吧?”
赫連纓不答,麵上表情也無任何變化,隻是對嶽氏說道:“你們嶽氏一門,本來就是朝廷放在南塘境內的暗樁,你們這樣的人,對主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唯命是從,可是到了你這裏,卻發展到需要你們的王處心積慮的算計,拿了你兄長做人質你才肯就範?是時候該檢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