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大山之後,丁鵬仰頭看了看太陽,已近巳時了。又沿山下小路走了約莫四五裏,隻覺得越行越是酷熱難當,便找了一株大樹,席地坐下,將長槍放在一旁,從包袱中取出楊玉兒為他準備的清水喝了幾口,直覺清涼無比,頓時酷熱稍減。休息片刻之後,剛要起身趕路,隻聽得小路西側樹叢中腳步雜亂,似有十數人正快步走來。又聽得一個尖利的聲音喊道:“快,大哥,那人就在前麵道旁一株大樹下歇息,別讓他走了!”
丁鵬吃了一驚,忙抓起長槍,長身而起,隻見十幾名粗衣麻鞋、持刀揮棒的漢子從林中衝了出來,到得樹下,散成一個半圓,將丁鵬圍在樹下。為首一名頭裹黃巾、手持鋼刀的漢子說道:“我乃昔日大賢良師座下大將,那過路的客人,早早留下食物錢財,放你過去,若說半個不字,定將你一刀兩段!”
丁鵬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夥賊人,隻見他們穿著整齊,長的倒也結實,手裏的家夥也是各式各樣,有的手持鋼刀,有的手握鐵叉,有的手揮木棒。又見領頭的漢子長的倒也白淨,不似電視裏演的那種凶神惡煞的山賊頭子模樣。領頭的漢子見丁鵬一聲不吭,隻是盯著自己一夥人看個沒完,登時火起,將手中鋼刀在空中虛劈了兩下道:“這廝莫不是聾了啞了?隻管看個沒完。可曾聽到本大王說話?早早留下錢來!”
丁鵬見他虛劈的這兩下力道也不甚強,刀法也是平平,放下心來。聽得那賊首說到聾啞,有心戲弄他一番,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搖了搖頭。
那領頭的漢子見狀,罵道:“呸!還真是個聾啞之人,白費半天唇舌。”嘴裏雖然罵著,心裏卻著實不知該怎麼辦,心中煩躁,撓了撓頭,看了身邊帶路的尖嗓小嘍囉一眼,道:“這該如何是好?
尖嗓小嘍囉道:“大哥,我等是來打劫的,又不是來做生意,跟他囉嗦些什麼,搶了便是!”
領頭的漢子猛然一拍腦門,道:“對啊!我怎地糊塗了。弟兄們,搶了這人的行李兵器,這人身有殘疾,休要傷他性命!”
眾小嘍囉呐喊一聲,便有兩人搶出,向丁鵬撲了過去。丁鵬微微一笑,倒轉槍頭,橫掃出去,登時便將兩名嘍囉打飛。領頭的漢子驚訝道:“看不出這聾啞人還有兩下子,瞧我的!”
說罷,揮刀便砍了過去。丁鵬挽個槍花,向著賊首的心窩便刺。領頭漢子見槍長刀短,不等自己的刀砍到敵人,自己就要被槍刺個透明窟窿,忙收刀急閃,槍堪堪貼著身前刺了過去。領頭漢子剛要揮刀再上時,丁鵬把槍頭順勢向下斜掃,正擊中漢子的小腹,領頭漢子疼得彎下腰去,抬頭看時,隻見槍已然刺到了自己麵前,那槍尖在日光下正閃著銀光,驚得眾嘍囉發一聲喊,退開數步。
隻聽得丁鵬大喝一聲道:“諒你們這等黃巾餘孽,也敢來劫我財物!今日送你等見張角那廝去!”說罷,作勢欲刺。唬得那領頭的漢子魂飛天外,連連磕頭道:“好漢饒命,我等有眼無珠,冒犯了好漢,實在該死,還請好漢饒命,下次不敢再犯了。”眾嘍囉也急忙紛紛下跪,哀求之聲不絕於耳。
丁鵬畢竟從沒殺過人,聽得眾山賊求懇的可憐,心軟了下來,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做這等傷天害理的勾當?”
那領頭的漢子道:“小人名叫杜遠,本是大賢良師……不不,是張角手下的一名黃巾小頭目。自從黃巾軍被官軍剿滅之後,小人僥幸逃得性命。從此四海飄零,路過此地時,因見官府欺壓百姓,一怒殺了那官,聚集了數百人在這山上,劫掠為生。我等皆是被官府所迫,無路可走之人,還請好漢饒命。”
丁鵬道:“既然如此,暫且饒你們一回。你們既是無路可走,劫掠為生也無不可。但今後隻可劫那貪官汙吏,為富不仁之徒,若害一個好人,我必不與你們幹休!都起來吧。”
杜遠與眾嘍囉均拜謝道:“多謝好漢饒命。”拜了三拜,這才站起身來。杜遠心道:“這位好漢武藝了得,心念百姓,看打扮也是江湖漂泊之人,又不以我等劫掠為嫌,不如留下他,做這山寨的首領,今後也好有個依靠。”想到這裏,急忙下拜道:“好漢,在下有一事相求。”
丁鵬奇道:“你有何事?起來說話。”
杜遠卻不起身,又道:“好漢武藝高強,心地仁厚,小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若不嫌棄,小人願將寨主之位相讓,請好漢統領山寨,帶我等某個出路。”一番話隻說的丁鵬錯愕不已,眾嘍囉麵麵相覷。
丁鵬心道:“我欲尋找偉子,苦無頭緒,這山寨幾百嘍囉助我打探,總強過我一個人四處亂闖。”念及此處,便上前扶起杜遠道:“難得你一片誠心,在下丁鵬,正遊曆四方,居無定所,無牽無掛,做這山寨之主倒也使得。不過,你願意推我為首,保得住手下兄弟都能服我麼?”
杜遠笑道:“小弟都對大哥心服口服,他們如何敢不服?”
眾嘍囉到此時哪裏還不知道杜遠的心思,忙附和道:“杜大哥所言極是,我等皆願拜丁大哥為首領,甘為驅策,赴湯蹈火,雖死無恨!”
丁鵬甚喜,忙道:“既如此,在下便權且做這首領之位,杜兄弟,可否帶我前往山寨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