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部署妥當,隻見城頭一陣騷動,呂布急忙上城查看,隻見遠處塵頭大起,無數兵馬殺到。盞茶功夫,西涼叛軍已到城下。呂布見為首之人正是李傕等人,不禁大怒道:“李傕、郭汜匹夫,日前大敗而去,怎敢再來?”
李傕哈哈大笑道:“此乃我之計也,你等無謀之輩,尚不知耶?”
呂布大驚,心中大罵李傕狡詐,臉上卻不動聲色道:“長安城易守難攻,城中尚有兩萬精銳士卒,又有數萬百姓相助,你等想要攻城,豈非癡人說夢?”
李傕冷哼道:“成與不成,一試便知!”便下令兵分四路,將長安城團團圍住,四麵攻打。呂布乃令高順守北門,張遼守南門,部將宋憲守東門,魏續守西門,自己率一軍為四門救應,奮力守城。李傕等人催兵攻打半日,折損了數千士卒,將城外護城河填平,便下令紮下營寨,修整再戰。呂布見有了百姓相助,果然賊兵占不到絲毫便宜,心中大定。
次日一早,賊兵又對長安城發動新一輪攻勢,但苦於沒有重型攻城器械,收效仍是甚微。一連攻打三日,死傷兩萬餘士卒,仍是無法攻上城頭。李傕心中憂慮,便問賈詡道:“文和,如此下去,縱然攻得下長安城,隻怕士卒也將死傷殆盡,這便如何是好?”
賈詡笑道:“將軍難道忘了城中的內應?我軍連續攻打數日,城中士卒百姓死傷不少,餘者也多半疲憊,正是李蒙、王方等人下手之時。將軍可命其餘三門主將留意城門動靜,我料不出兩日,必有所獲。”
一席話說的李傕如夢初醒,李傕大喜道:“若非文和提醒,我險些忘卻。若能得他二人之助,取長安易如反掌。”
果不出賈詡所料,第二日夜間,城中董卓餘黨李蒙、王方趁守城士兵打盹之機,率領私兵襲取東西二門,大開城門,縱火為號,迎接西涼叛軍入城。李、郭、樊、張四將喜從天降,各自率軍蜂擁而入。呂布大驚,率軍左衝右突,攔阻不住,隻得率數百親信騎兵,往喚王允道:“事態緊急,請嶽父上馬,小婿保著嶽父殺出關去,再圖良策!”
王允道:“我本意匡扶大漢社稷,孰知天不遂人願。今長安陷落,天子將入賊手,我若臨難苟免,豈非為天下所笑?奉先可替我轉達關東各路諸侯,努力以國家為念,早晚相救天子於水火之中!”
呂布再三催促,王允隻是不肯走。不多時,長安四門火光衝天,張遼、高順等部將抵擋不住,前去接了呂布家小,前來彙合。呂布見說不動王允,隻得引兵衝殺出城,投奔袁術去了。
李傕、郭汜等人待盡數占領長安各門之後,便率軍在城中大肆劫掠,朝廷官員死於亂軍之中者十餘人。王允、黃琬等重臣見賊亂難平,便請獻帝上宣平門安撫亂軍。獻帝應允,率眾趕到宣平門城樓。李傕等人遠遠望見天子黃羅傘蓋,便製止士卒,縱馬上前,大呼萬歲。獻帝道:“卿等未得詔命,私自引兵進城,意欲何為?”
李傕仰頭道:“陛下,董太師乃社稷之臣,無端被王允等人設計謀害,臣等此來,正是要為太師報仇,並非造反,隻要陛下肯誅殺王允等人,臣等絕不敢造次。”
王允此刻正在獻帝身旁,聞言對獻帝道:“陛下,臣一心隻為大漢社稷,誰料竟有今日之事。事已至此,陛下不可顧惜老臣,以免誤了國家。老臣請求下去麵見群賊。”獻帝知道王允忠義,雖然誅殺董卓之後有些剛愎自用,不聽人言,但畢竟是一心為國,不忍讓他下去赴死。王允見獻帝不允,便跳下宣平門城樓,大呼道:“王允在此,爾等有何話說?”
李傕、郭汜等人拔劍怒喝道:“老賊,董太師身犯何罪,竟被你等謀殺?”
王允嗬斥道:“董賊罪惡盈天,雖罄天下之竹,亦難書盡。董賊授首之日,長安軍民百姓,無不歡呼慶賀,莫非爾等不曾見到?”
李傕道:“即便董太師有罪,我等又有何罪,你卻執意不肯赦免?”
王允冷笑道:“你等乃是董賊爪牙,董賊所犯之罪,大半乃是你等所為,這助惡之罪,豈能赦免?不必多言,我王允今日一死而已!”
李傕、郭汜等人大怒,手起劍落,將王允斬殺於樓下。又命人將王允宗族老幼,盡皆殺害,又將與王允密謀誅殺董卓的黃琬等人下獄問罪。長安百姓聞之,無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