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五月初的一個下午,虎子騎在他家院牆外的杏樹上,搖晃著兩條小腿正美美的吃著******,看見丫丫一蹦一跳的從她姥姥家裏出來。“哭敗虎!告狀精!”虎子嘟囔著蜷起身子藏到樹陰裏。今天上午,丫丫害的虎子被媽媽打了,所以現在丫丫甭想吃到他家一顆黃杏。
丫丫站在大門外東瞧西望的尋找著玩伴兒,這時看到葫蘆從家裏出來。葫蘆跟丫丫一般大,兩家也離的這樣近,他們卻從來沒有單獨在一塊兒玩過。因為丫丫的姥姥曾囑咐過丫丫,不能去葫蘆家也不要跟他玩。丫丫問姥姥為什麼,姥姥含含糊糊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反複強調,丫丫要是不按她說的做就不是好孩子。葫蘆看到丫丫也沒有約她一起玩的意思,丫丫和丫丫家的人都不喜歡他,葫蘆已經感覺到了。
丫丫姥姥家和虎子家對大門。若在往常,丫丫早就去找虎子了;但如前麵所言,丫丫害的虎子挨了他媽媽的打,才隔了一頓飯的工夫,估計虎子的氣還沒消,丫丫知道這時候去找他的話,肯定會碰一鼻子灰。
小孩子的事兒再小也是事兒,為了公允起見,下麵就費一點筆墨說說丫丫和虎子鬧矛盾的經過。
今天上午,丫丫、虎子、葫蘆還有一個叫牛牛的小男孩,聚在虎子家的天井裏準備玩打仗的遊戲。遊戲的內容是:民兵隊長領著一名隊員在深山老林裏活捉企圖逃跑的***高官和女特務。虎子安排自己當民兵隊長,牛牛當民兵,***高官由葫蘆出演,那位女特務自然就是丫丫了。丫丫不願意當反麵角色,噘著嘴不肯配合。虎子說她不演就罷,反正這個角色有沒有都行。丫丫不想退出,叫來虎子媽幫她說話。虎子媽提議讓丫丫當女民兵。虎子不同意,說三個捉一個顯不出民兵的利害來。虎子媽說那就讓牛牛演特務。虎子還是不同意,說他領著丫丫這種嬌氣女兵,根本就沒有打勝仗的架勢。虎子媽說你們不過是做遊戲,用不著這麼較真。虎子頂嘴說,如果不像模像樣的,他寧可不玩。虎子媽見好說好商量不管用,就采用高壓手段責令虎子執行她的提議。虎子不畏強權,頑抗不從。虎子媽已失去耐性,罵兒子是強驢。虎子挨了罵轉而朝丫丫撒氣,指責她是個“惹事精”。丫丫見情勢越來越不利於她,便用哭來自衛。虎子媽安慰丫丫兩句,回過身去照虎子的後背扇了一巴掌。當著小夥伴們挨了打,虎子覺得很丟臉,跺著腳憤憤地嚷了一聲,“不玩了!”領頭跑掉。
……
丫丫這裏瞧瞧那裏看看,目光最後落在了虎子家南牆外的這棵杏樹上。這是一棵麥黃杏,麥熟時節便可采摘。老杏樹本無心炫耀它的累累果實,因其色香味俱全,想默默無聞都不行,如今成了眾“視”之的——不管是想吃的還是不想吃的,隻要路過都會朝它看。大人們能管得住自己,最多看兩三眼,小孩子們的目光一旦投向那裏,就跟粘在上麵一樣了。鳥雀們可不管這是不是人家的私有財產,明目張膽的大吃特吃;吃就吃吧,它們還挑剔的要命,啄一口這顆——“啊呸!不夠甜!不夠香!”,啄一口那顆——“啊呸!著色不良!熟的不透!”……丫丫早就饞的直流口水了,樹梢那一嘟嚕被太陽曬的黃裏透紅的杏子,她已盯著看了半天,現在她發覺它們朝她招手,於是縮手縮腳的走向杏樹。
丫丫來到杏樹下,看看四周沒人,便跳起來伸手去拽離地麵最近的樹枝。她的個子太矮了,怎麼跳也夠不著。丫丫想回家拿杆子來打杏,走了兩步又折回;因為她想到她家的杆子不能像孫悟空的金箍棒那樣,可大可小,可長可短,碰見人時就變成繡花針藏起來。丫丫想來個速戰速決,她雖然不會爬樹,現在卻決定試一試。丫丫抱住樹幹試圖爬上去,怎奈她的胳膊和腿毫無協作精神,費了半天勁兒還是原處未動。一番折騰後,丫丫的四肢已經酸軟無力,心勁兒一鬆懈,便從樹上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