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六認識那人,“王老師,這位警官有事要來學校一趟。”
王老師一聽是警官,瞬間臉上有了笑容,熱情招呼進學校。
吳俊進入學校才意識到四周安靜,隻有門前兩個武警戰士把守的教室吵嚷得驚天動地。
“為什麼沒讀書聲?”吳俊問道。
“現在怕都怕死了,那還敢嚎叫把狼招過來,都自習呢,反正平時副課也都是這樣。”王老師平淡地感覺沒有什麼不妥。
“不行,你這是犯罪。”那個特殊的房間一個男人把桌子拍得震天響,吼出的聲音傳到吳俊的耳中,這聲音他聽得太熟悉,不是大嗓門李學紅還有誰,李學紅和老周一樣在警局是老資格。
“老李,說話注意點紀律。”一道陰聲陰氣的低粗男聲和老李的憤怒高聲劍拔弩張。
吳俊沒興趣他兩的爭論,隨著王老師走到老師辦公室,校長看到吳俊首先站起身,緊握吳俊的手一陣寒暄,然後又把事情簡單給吳俊敘述一遍。
“那被襲擊的兩位老師同我做一下筆錄,校長,麻煩你找一間空房子。”吳俊說。
“不好辦啊,警察同誌,空置的文體教室還被你們的人占用,隻剩下隔壁的一間雜物室。”校長難為情地說出困難。
“那也行,一件房子就行,要不了多長時間。”吳俊沒在乎這些,他是辦案不是視察工作。
外麵的雨終於停住,天空黑蒙蒙一片,太陽在頭頂露出半張臉,一道道明亮陽光向下撒下陽光,如同天主背後的聖光。
吳俊皺著眉,隔壁喧聲鼎沸,陰聲陰氣的男人顯然撐不住那副好定力,鐵瓷杯在桌子上砸得砰砰響,“老李,你把人抓住就行了,別多管我們的閑事。”
老李的聲音更大,“死了這麼多人也不讓我查明真相。”
“我說過八百遍,兩家積怨太深,見了麵就紅眼,不動刀子才怪呢。”男人的底氣顯然不足,一時啞了音。
“鬼信。”老李毫不留情地譏笑。
四眼變成三眼,破碎一隻鏡片的眼鏡還掛在耳朵上,衣服倒是換了一套,他非常不自然地扭捏屁股,輕輕身子,小心地尋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坐著。
吳俊掏出照片,問:“是他嗎?”
四眼前支起身子,閉上一隻眼,“是他,這狗日下去的腳還真重。”瞧著昕一的獄照,四眼又不禁回憶起昕一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鼻子心有餘悸地吸了一口涼氣,結果屁股沒把住分寸泄出一股短臭的濁氣,不留神又殃及到踢破的痔瘡,隻見四眼的臉又青又紅。
“他為什麼要揍你?”吳俊單刀直入,難掩眉間氣悶之色。
四眼雖然臉上氣定神閑,心裏倒厭惡起吳俊不會做人,心底捫心自問:‘我的屁有那麼臭嗎?’,嘴巴上卻說:“我也納悶呢,我隻是和平常一樣教育學生,不知從哪裏跳出這個喪門星,真他媽的憋屈。”
“教育學生?”吳俊心口更憋屈,但不好直說,又覺得他用詞太文,掩過好多內容,“你如何教育?”
四眼沒想到吳俊會問得這麼深,“小孩子嗎,你知道都一樣:年紀小、愛玩、淘氣又不懂事,不來點體罰哪會聽話,現在基層教育不好做,尤其是鄉下,更難伺候這些小老爺。”
吳俊沒有理會他的抱怨,“怎麼體罰的?”
四眼輕鬆的表情瞬間緊張起來,這些自然逃不過吳俊的眼。“也就是提提耳朵,打打手,不重,隻是和孩子們鬧著玩,也都是為了讓他們多長點記性,這些家長們都知道,也都同意。”
吳俊聽著四眼的話,心裏冷笑,問到這,吳俊終於知道0199為何一時情緒失控。他可不敢對現有教育說東道西,這超出他的本分。但看著眼前的人,吳俊心中說不出的厭惡,他或許教會孩子們1+1=2的計數能力,孩子們長大後可以數清自己手心裏的血汗錢,但這種人也在他們幼小的心中劃下一道道不可愈合的疤。我們要的不是能過算出1+1=2的人形機器,我們要的是一個有自我意識和獨立人格的人,這一切都不能是眼前這位虐待狂+自鳴得意的人物可以給孩子的。真可笑,吳俊收起筆撕下這頁無用的記錄,他想這不是教育,簡直是在摧殘,野地上任其生長的野草都比盆栽裏的樹更具有靈氣。
吳俊合上詢問筆記,走出門,隔壁還在爭論不休,陰暗的雜物間隻剩下四眼一個人在那莫名其妙,“你還沒問孟老師,她也被那家夥猛擊過小肚,現在還痛呢。”說到這,四眼突然記起這兩天孟老師剛好到日子,鏡片的冷光下,他猥瑣一笑,心裏幸災樂禍:真是血上加霜。
“不用了。”吳俊心煩,望著屋外,他看見出頭的陽光。天晴了,他的心卻下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