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你是討厭我的吧?”
聲音在空氣中的傳播速度是340米/每秒,所以僅僅是一秒的時間,我就聽清了哥哥的話,可是我卻要花340秒的時間來消化這句話。小的時候,哥哥叫南安,我叫南寧,安寧祥和是我們名字的寓意,可是“安”和“寧”最終還是分開了。
有多少年沒有聽到別人叫我“南寧”了,久到我幾乎已經忘記我曾經叫過這個名字。隻是哥哥為什麼突然這樣?
良久都沒有聽到我的回答,哥哥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從我到這兒的第一天,你就不喜歡我,甚至很討厭我,這些我都知道。畢竟你是一個好學生。好學生不應該和我這種人一起生活的,所以很快,你再等等吧!”
那天,醫院窗外的陽光很好,而哥哥就像是一個沐浴在陽光之中的天使,陽光把他整個人緊緊包圍住,好像要把他帶離這裏一樣。第一次,我看見他笑了,對著我溫柔地笑了,不帶有任何情感色彩,跟小時候一樣,在陽光中溫和地笑著……
哥哥離開的時候,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可是卻讓我的心裏有了一種莫名的慌張。一直到傍晚鬱森來醫院找我的時候,我向他借了手機,然後打了媽媽的電話,電話很久才接。媽媽那時應該在忙,語氣中有著一絲不耐煩,可是沒有辦法,我現在必須要知道哥哥的下落。媽媽說,哥哥拿了她的車鑰匙出門去了,說是和幾個朋友聚會,之後就匆匆地掛了電話。
哥哥開車出去了?
我立馬打了林涵家裏的電話,接電話的人是林涵的媽媽,我說我是林韻的朋友,然後問林韻現在在不在家。電話那頭的人說林韻出去了,和一個男生。
“是一個瘦高的,穿著白色T桖的男生嗎?”今天下午,哥哥來的時候,穿的就是白色T桖。
“不是,是一個滿頭黃發的男生,穿著綠色衣服,一副痞子模樣,也不知道林韻那丫頭在哪裏認識的……”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說著什麼,可是我的思緒早已飛遠了,滿頭黃發,顧曉?那哥哥呢?
“那請問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我打斷那個人的話。
“不清楚,好像是一家酒吧,叫什麼,孤單北半球的吧?對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知道了,謝謝。”
我掛掉電話,然後翻開薄被想要起來,可是被一旁的鬱森攔住,“你要幹什麼?”
“鬱森,我現在必須要出去,哥哥會出事的。”我急切的說道。今天哥哥太過反常,加上林韻的行為,這一切讓我的心裏的不安上升到極點,我必須要出去。
“你現在不能出去,手術傷口還沒有愈合,必須要臥床休息。你要去哪,我替你去。”
我知道鬱森的脾氣,雖然他對我一直很溫和,但是他始終有著自己的底線,而且十分固執,沒有辦法,我就讓鬱森代替我去那個“孤單北半球”酒吧找一下哥哥,然後把他安全送回我家裏。
看著鬱森從病房裏出去,我心裏的不安感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僅僅十分鍾的時間,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卻好似十年光陰。實在沒有辦法,我躲過護士,悄悄地出了醫院,然後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去酒吧。
當我站在酒吧對麵,親眼看著哥哥開著車向已經躺在地上的林韻繼續開去的時候,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離了,要不是依靠著出租車,我想那時我早已癱倒在地。
當車從我眼前開過,我看到一地的鮮血從林韻身下流出,而哥哥的車繼續行駛,直到直接撞上街邊的那道高牆。
我失神看著眼前的一切,哥哥的車正在冒著煙,地上的林韻早已不再動彈,還有在酒吧不遠處渾身是血的鬱森,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隻是我做的一個夢而已,是一個夢而已……可是為什麼心痛的感覺卻越來越清晰?
出租車司機很快就打了急救電話,當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我呆呆地站在鬱森身邊,看著他的那雙原本白淨的手,鮮血淋淋……
當三個人同時被推進醫院的手術室後,我看著手術室的燈亮起,然後才感覺到身上的衣服有著難聞的血腥味,是誰的血?哥哥的?鬱森的?林韻的?
我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