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喜悅的丫頭,我沒有繼續說下麵的話了,丫頭有多渴望自己能有一個爸爸,我想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因為我也曾經感同身受過。小的時候,班級裏每年都會要登記家長通訊錄,每個同學的通訊錄上都是兩個人,甚至更多,而我卻一直隻有一個。那個時候,媽媽忙著工作練琴,所以很多時候,學校的家長會議我都是一個人參加的,那種看著身邊同學都有爸爸媽媽陪伴著,而我隻有一個人的孤獨感覺,我一點都不想再承受一次,那真的讓人很不好受。
我甚至還記得有一次,那個時候我剛上四年級,身邊的很多同學都已經懂得了不多不少的人情世故。那一天是語文課,可是語文老師生病請假了,於是讓同學們在班上寫作文,題目叫做:我的媽媽。一看到這個題目,我就開始拿出作文紙下筆了。可是每個班級總會有那麼一兩個調皮的學生,於是我就聽到有人提議說,“我的媽媽”上次已經寫過一次,那這次就換一個吧,寫“我的爸爸”。其實,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我想這個想法會被大多數同學所接受的,隻是除了我以外。提議的同學是一個男生,他跟班裏的學習委員是親戚,而全班都知道學習委員討厭我,因為我,她永遠隻能是第二名。
我的性格從小就不討喜,於是班上有了更多的聲音迎合,但總還是有幾個同學幫我說話,於是一節作文課就變成了一節爭辯課,我聽著耳邊爭論的聲音,努力想要靜下心,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
“我有爸爸和媽媽,為什麼每次都隻寫媽媽呢?這次我就想寫我的爸爸了,怎麼樣,我又不像某些人,沒有爸爸!”
……
沒有爸爸?那是我第一次發火,僅僅因為那四個字。
“同學,誰說我沒有爸爸,如果你不知道你可以問我,我會告訴你。但是我想說的是,我爸爸過得好好的,隻是他沒有跟我媽媽住在一起而已,誰規定我的爸爸沒有跟媽媽在一起,我就沒有爸爸了?我很愛我的爸爸,我希望我的爸爸一直好好的。”
或許是我響亮的聲音蓋過了班上的吵雜聲,或許是我嚴肅的態度鎮住了那幾個搗亂的男生,或許是他們第一知道,原來我也會發火,於是那場鬧劇無疾而終,可是隻有我知道,我受傷了,在心裏……
所以現在我不忍心打破丫頭的幻想,她一直叫思修爸爸,可是我卻一直沒有承認,我知道她是受傷的。現在鬱森的出現,讓丫頭再次燃起對爸爸的渴望,如果我再次否認,我不知道丫頭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可是就算丫頭能夠承受,我也做不到,這對於丫頭來說,終究太殘酷了!
當我用自行車慢慢載著丫頭到達“mood”的時候,一進門我就呆住了。林涵!那個和鬱杉坐在一起的人是林涵吧?
“好久不見,寧寧姐!”
因為林涵正麵對著“mood”大門,所以我一進門,她就看見我了。然後她優雅地起身,走到我麵前,與我問好。
我看著眼前的林涵,她真的和我想象中的樣子相差很大,她再也不是我印象中那個活潑愛笑的林涵了,幹練的小西裝和包臀裙,一頭大波浪長卷發,細致的妝容,她身上的一切都在告訴著我她的成長。
“好久不見。”我同樣點頭問好。
“寧寧姐,之前鬱杉說她見過你,我還不相信,沒想到原來是真的。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方不方便和我們聊一下呢?畢竟我們真的很久不見了。”林涵講話的時候,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優雅,可是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好啊。”我點頭。最近鬱森他們是全部搬來這座城市了嗎,為什麼我遇見這麼多故友?
因為鬱杉和林涵剛剛坐的地方是一個靠牆的三角桌,而林涵和鬱杉已經各自點了咖啡,所以在看過桌子上杯子的擺放位置之後,我自覺地想要在中間位置坐下,可是林涵偏偏在我快要坐下的時候,開口:“寧寧姐,不好意思,我們能換一下位置嗎?我想喝鬱杉坐一起。”
我看向林涵,疑惑。
“實在不好意思,隻是這麼多年來,我和鬱杉已經養成習慣了。”林涵再次解釋。
“沒事。”
說不吃驚是假的,隻是我還是起身了,人家是多年的好朋友,而我隻是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親疏關係自然一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