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奇的猝死(3)(2 / 3)

我們做了一宿的筆錄和案卷,第二天早上眼圈都腫了。沒想到等到中午法醫中心的鑒定結果還沒出來,蘇玉甫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個結果。薛隊急得在辦公室裏團團轉,宋琦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廖潔則對著電腦皺眉頭。一會兒等薛隊出去了,我問廖潔:“你怎麼了?”

廖潔說:“我怎麼覺著有點兒不對啊?”“怎麼不對?不是很順理成章嗎?”

廖潔搖搖頭,小大人似的說:“就是因為太順理成章了,所以讓我感覺有點兒假——或者說,是有點兒太巧了。照這麼說,這個趙威殺戴鑫,脈把得也太準了。要不是他之前和戴鑫的矛盾太公開,或者案發時你們不在場,那他豈不成了殺人於無形了?快能當殺手了。”

我笑笑:“你哪兒來那麼多假如?事實就是,他現在被抓了,他馬上也要被拘留了,然後就是進看守所、進監獄。你真以為他策劃得天衣無縫啊?”

廖潔說:“當然不可能天衣無縫。我隻是說這個案子的巧合太多。你不覺得?你有沒有一種趙威想讓戴鑫死戴鑫就死的感覺?你們還分析說趙威沒有充分的殺人準備,我看,世界上沒有比趙威殺人更利索的了吧!”

我表麵上不露聲色,心裏把整個案子又重新理了一遍,果然發現一些問題。首先,趙威自己說,買刀隻是為了威脅和嚇唬戴鑫。那他威脅和嚇唬的目的是什麼?道歉或者要錢?或是恢複工作?好像都沒必要。再者,如果趙威持刀是為了殺害戴鑫的話,他的整個行動又顯得過於愚蠢,逃跑也顯得很業餘。於是矛盾就出來了:在他的所有不必要的目的和低劣的作案手段之後,戴鑫如他所願地死了。他沒出手,甚至也沒有聲色俱厲地恐嚇過。他的敵人就自己消亡了!盡管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他不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殺人犯。

“是有點兒……邪乎。”我自言自語地說。忽然有好幾個人進來了,薛隊也跟著回來了,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向我們介紹:“這位是咱們分局法製處的同事,來先期介入這個案子的。”

大家互相致了意。我見過為首的那個中年人,好像是法製處的副處長,叫陳天晨,姑且先叫他陳處。陳處說:“我們看過了你們網上報過來的案子,我想說一下我們處裏的意見。”

我們一屋子人屏住呼吸。尤其是我,感覺不太妙。再看薛隊和廖潔,也是一臉緊張。

陳處說:“首先,趙威的筆錄不瓷實。你們呈報的案由是故意殺人,這就需要體現趙威本人的主觀意識;而目前來看,趙威說買刀隻是為了恐嚇戴鑫,並未實施行為,那把刀也並沒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凶器’。其次,戴鑫本身的身體疾病也是死亡的一大誘因。即使趙威知道戴鑫有病一事,我們也覺得給他安一個故意殺人罪不太妥當。太大了,不服眾。何況他現在還不承認!”

“那按什麼來定?過失致人死亡?”薛隊一臉認真。我和宋琦等人則拉著臉,不發一言。昨晚累了一宿,說推翻就被推翻了。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過失致人死亡?太輕了吧?何況他本身就是衝著嚇唬戴鑫去的。怎麼能叫過失呢?”蘇玉甫說。

“當然還是這個案由,”陳處看了看蔫頭巴腦的我們,笑笑,“但是證據一定要足。尤其是趙威本人的筆錄,一定要明確地找出他的動機,模棱兩可不行,簡單暗示也不行。還有那幾個證人的筆錄,比如戴鑫的秘書、醫生,也要再梳理一遍,不要全是主觀推斷,一定要有親眼所見的過往細節。最後就是法醫的鑒定結果。這起案件比較特殊,必須要有鑒定結果,臨時的也行,但一定要向法醫谘詢清楚。沒有鑒定結果,我們可是不敢收人的。”

廖潔拿個小本子都記不過來了。薛隊聽完陳處的長篇大論後,又把他帶到辦公室裏去商討,並吩咐我們按照陳處的意見重新做筆錄。宋琦說:“這工作量可大了去了,還是先給那家夥辦延長傳喚吧。”

這時蘇玉甫接了一個電話,捂著聽筒跟我們說:“好像法醫那邊出現點兒問題。我得過去一趟。”說完,他就風風火火地出門了,留下我們三個麵麵相覷。

宋琦也收拾東西,叫我:“走,咱倆先去趟健身房吧。我估計趙威那裏一時半會兒還問不出什麼,再去案發現場看看還有什麼線索沒有。然後再去聖奇國際給楊子漢他們做第二次筆錄。”

我們很快到了健身房。這是案發後我們第二次來到這裏,健身房經理已經有些見怪不怪,直接問我們還需要什麼幫助。我們轉悠了兩圈,問了他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剛要坐下來細聊,我就接到了薛隊的電話,問我們在哪兒。掛掉通話,我下意識打開短信頁麵,又發現了之前那條匿名的短信:注意跑步機。

我抬眼往那個熟悉的角落裏一看,那台跑步機竟然沒有了!“戴鑫常用的那台跑步機呢?”我問。“哦,被收起來了。因為一直蓋著也沒人用,占地方,我們就把它拉進庫房了。”經理眨巴著眼睛說。我和宋琦對視一眼,又問:“就因為出了上次那件事兒,那台機器就被你們廢了?那不是你們這兒最好的機器嗎?”經理隻是說:“是啊,但是誰還敢用啊。擱在那裏隻能礙眼。”我說:“能再把它拉出來,讓我們看一眼嗎?”經理想了想:“沒必要了吧。昨天剛拖進去,今天拖出來,還得再收個二回。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