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李守言聯係得也異常順利。網頁上有他的電話,我們直接聯係他,發現他正在周邊派件。聽到我們講述了情況,他主動表示現在就到隊裏來接受調查。
李守言來了,是個 20多歲的年輕人。據他反映,昨天中午他確實去過陸庭小區給傅欣欣派件,但上樓敲門後,傅欣欣卻不在家。這就不應該了,傅欣欣的母親明明說中午給女兒打過電話,難道說傅欣欣掛了電話後就出門了,讓快遞員吃了閉門羹?“你到她家時是什麼時候?”
李守言想了想,說:“大概是下午 1點多吧。 ”
“送快遞,收件人不在家,你不打電話嗎?”
“打了,沒人接啊。後來我一看估計收件人真的沒在家,就走了,現在她買的東西還在我包裏呢。”說罷,他翻翻包,果然把傅欣欣的包裹找了出來。
宋琦把包裹放到一邊,小聲問我:“當時傅欣欣的鄰居是怎麼發現屍體的?”
我說:“當時傅欣欣的屋門根本沒鎖,甚至都沒關嚴,虛掩著,後來她家對門兒的住戶出門找狗,以為狗跑到傅欣欣家裏了,就叫了兩嗓子,沒人應聲,他推門一看,就發現這事兒了。”
“對門是個男的?”
“對啊,是一對夫婦,女的平時上班,男的在家炒股。你懷疑那男的有問題?”
宋琦咬著筆杆子想了想,最後說:“走,跟我去一趟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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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傅欣欣對門兒,又是這男的一個人在家。那男人叫嶽斌,見我們前來,神色頗不自然。宋琦例行公事地笑笑,說:“您別緊張,因為您是報案人,所以還是想再讓您把發現屍體的情況講一講。”
“講什麼?該說的我都說過了!我那天上午去了交易所,中午在家睡覺,睡到晚飯時間,就發現了這事兒,真是晦氣!”嶽斌很是不耐煩。宋琦完全不看他的臉色,繼續問:“我想了解一下,死者平時的鄰裏關係怎麼樣?鄰居中她跟誰比較熟識?”
嶽斌說:“這我怎麼知道。你們也知道,現在這種小區,別看一幢幢樓挨得挺密,每戶都是一牆之隔,但鄰居之間幾乎不相往來,跟拆遷前住大雜院、住胡同可差遠了。誰家有什麼事兒我們互相都不知道。”
“那你和傅欣欣算認識嗎?以前說過話嗎?”
“不認識,基本沒說過話,隻知道她租住在我對門兒,有時臉對臉走個照麵都不見得打個招呼。”
我冷笑了一下:“既然是這種關係,看見對門兒門沒關嚴,你推門就進?”
嶽斌一下子暴跳如雷:“我都說了我是找我家的狗!”說著,他指了指客廳裏懶洋洋趴著的一隻貴婦:“那是我老婆養的,我弄丟了她非跟我沒完不可!再說傅欣欣以前在樓下喂過它,很喜歡它的樣子,很有可能跑到她家去啊。”
宋琦站起身來,對嶽斌說:“在你家轉轉可以嗎?”
嶽斌說:“你隨意。”
嶽斌家是兩居室,宋琦轉了轉,扭頭問嶽斌:“你和你老婆分床睡?”
嶽斌漲紅了臉反問:“怎麼了?不行嗎?”
我小聲問宋琦:“你怎麼知道的?”
宋琦說:“太簡單了。那間單人臥室的被子還沒疊呢。而且……”他小聲跟我耳語:“你看,紙簍裏還有好多衛生紙團。”
我差點兒笑出聲來。
嶽斌顯然有些掛不住:“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說:“沒有了。還是想問一下你,昨天中午你聽見對門兒有什麼動靜沒有?”
“我都說了我白天一直在睡覺,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我們從嶽斌家出來,聊著這個人,都覺得有些問題。我說:“這個人是個宅男,看起來挺色的,老婆天天在外麵上班,對門兒又住了個傅欣欣這樣挺有姿色的人,難免有什麼不軌之心。”
宋琦也覺得大有問題:“你看剛才咱們問他時他那神色,肯定有蹊蹺。”
隨即我們又走訪了樓上樓下兩家鄰居,有一個願意配合的大媽告訴我們,嶽斌和他老婆好像正在鬧離婚,他老婆最近很少回來,具體情況她也不清楚。
我們打電話向薛隊報告了這一情況,薛隊馬上指令把嶽斌帶回隊裏問話。在車上,嶽斌的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在絮叨:“我不是說了嗎?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找狗時發現了對門兒有異常才進去的,平常我根本不去傅欣欣的家!”
“誰跟你說死者叫傅欣欣的?你知道的還挺多!別在這兒此地無銀了!”宋琦一語道破。
回到隊裏,薛隊看了嶽斌的樣子,對我說:“這一看就是根老油條,我和你們一起審!”
薛隊果然有經驗,在詢問室嚇唬了嶽斌幾句,就把他嚇得屁滾尿流。他一邊哆嗦著擦眼淚一邊說:“警察同誌,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確實是一直挺關注傅欣欣的,也知道她一個人住,在哪兒上班、家是哪兒的、家裏幾口人,但這都是在樓下遛狗時她無意間告訴我的。雖然我和我老婆感情不好,但畢竟還沒辦離婚手續呢,我也不敢胡來啊——就是胡來,也不敢弄死人啊!”
“沒說你故意弄死人,有一種罪名叫過失致人死亡,聽說過沒?有因為想強行與人發生性關係導致被害人意外死亡的,明白嗎?”
嶽斌的哭聲更大了:“我真的是去找狗!”
“狗找到了嗎?”
“找到了啊!”
“在哪兒找到的?”
“就在樓道裏啊。”
“沒跑到院裏去?”
“我們的單元門是電子門,它跑不出去啊。”
我剛想繼續問,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趕緊把薛隊叫出來:“電子門是不是就是那種如果登門拜訪的話,必須由主人在房間內按一下按鈕,才能打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