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隊說:“是啊!這點兒常識你都不知道?”他說完先愣了一秒,然後幾乎跟我同時說道:“李守言騙咱們呢!”
確實,以李守言的筆錄來看,他是直接上樓發現傅欣欣不在家的;但是並沒有提誰給他開的電子門!我們很快又找到李守言,問他電子門的事兒。
李守言聽聞我們的問話,想了半天,說:“你們這麼一說,確實是有人給我開了電子門……”
“誰給你開的?”他又想了想,大聲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傅欣欣家給我開的!我按的她家的門鈴!”
我們異口同聲:“你不是說她家沒人嗎?”
“可是門確實是她給我開的啊。我還問了問她是不是傅欣欣,她說她是!”
“是一個女人?”
“對啊!可是我到了她家門口後敲門,又沒人給我開門。我敲了半天,確定她不會給我開了,我才下了樓。”
這就奇怪了,難道說在李守言上樓那兩分鍾裏,傅欣欣發生了什麼事導致無法開門?還是給他開電子門的壓根兒就不是傅欣欣?如果不是,那為什麼還要給他開門呢?
我們讓李守言待在候問室,一屋子人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宋琦認為這個李守言肯定有問題,不僅說的話前後矛盾,而且就有人為他打開電子門一事,他為什麼不提前說?肯定還有什麼故意隱瞞的細節!
薛隊則認為,李守言也不見得肯定有嫌疑。傅欣欣死得離奇,說不定在李守言按電子門時,她家裏已經出現了嫌犯,隻不過還沒到劍拔弩張的時候,所以她很正常地給快遞員開了門;而恰巧在那之後,嫌犯對傅欣欣下了手,所以傅欣欣無法給快遞員開門。
“可是,我有一個問題。”廖潔沉吟道,“既然是這樣,那到底是什麼原因,令嫌疑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傅欣欣下手呢?嫌疑人如果知道即將有一個人來敲傅欣欣的房門,他怎麼還貿然對傅欣欣發起攻擊,甚至準備性侵害呢?”
我咬著筆杆子:“最最離奇的是,性侵害還沒實施成。按說李守言並沒有進到傅欣欣的房間裏,嫌疑人是有充分的條件來達成他的目的的啊。”
我們又去候問室詢問了李守言,李守言說在他敲傅欣欣房門的時候,並未聽見房間裏傳來什麼聲音。一片寂靜。
如果說是對門兒的嶽斌來到了傅欣欣的房間,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傅欣欣是沒有理由打開電子門後,卻不讓快遞員進門的。經過走訪我們也得知,傅欣欣和嶽斌並沒有什麼不軌行為,如果嶽斌覬覦傅欣欣的美貌,那也頂多是他的一廂情願。傅欣欣沒有理由看上嶽斌這種一事無成的男人。
如果是高野來找傅欣欣,不管是為了情還是為了錢,他也沒有理由連個快遞都不讓她收。何況她之前已經按下了電子門,快遞員距離他們已經近在咫尺。
“隻有一種可能,”宋琦眯著眼睛,表情有點兒壞,“如果當時傅欣欣的房間裏有個男人,在快遞員李守言上樓時,這兩人忽然來了感覺,然後寬衣解帶,準備好好親熱,又不想被快遞員打擾,於是就沒開門。”
“這可能嗎?你這什麼邏輯!”廖潔一臉厭惡。
“怎麼不可能?你想想,快遞員在門口敲門,他們兩人在裏麵親熱,有人還就願意圖這份刺激呢!”宋琦侃侃而談。
“惡心!”廖潔朝他瞪眼睛。
薛隊皺眉聽著,道:“如果就分析案情而言,宋琦說的倒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我有兩個疑問:第一,為什麼傅欣欣會被掐死?第二,為什麼屍體在廚房?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不匪夷所思,”宋琦說著,站起身來,比畫著說,“你想,廚房離門近,可能就在傅欣欣準備等著給快遞員開門時,那個男的尾隨著她,跟她打情罵俏,不讓她開門,然後兩人開始親熱,等李守言敲門時兩人玩兒得正歡,但男的可能有些心理變態,或者下手沒輕沒重,竟然把傅欣欣掐死了。於是屍體當然可能出現在廚房了。”
薛隊說:“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嫌疑人之前一直在傅欣欣的房間裏,可能因為什麼事在跟她發生爭執,或者說要和她發生性關係被拒絕。而這個時候傅欣欣正好知道快遞要來,就想借機把這個人推出去,甚至想借機呼救。於是這個人沒給傅欣欣機會,直接把她掐死了。”
我們一致點頭:“這個可能性倒很大。”
薛隊吩咐蘇玉甫:“你等會兒跟我去一趟小區安保部,看看裏麵的監控錄像,說不定有嫌疑人的畫麵呢。”然後又對我和宋琦說:“你們再去找一趟高野,我總覺得他這個人哪兒不對勁兒。”
我們很快到了高野的單位,他見我們又一次拜訪,雖然有些吃驚,但還是畢恭畢敬地將我們迎進門來。我婉拒了他沏茶讓座,問他有沒有時間再單獨談談,尤其想去他家裏看一看。他一臉為難地說正在上班;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鍾,說:“沒關係,你忙你的,我們可以等你下班。”
高野蒙了一會兒沒說話,我問:“不太方便,是嗎?”
他說:“啊,那倒沒有。那我去跟領導說一下吧。”
高野的家就在單位邊兒上,我們很快就過去了,發現是一座和陸庭小區差不多的社區。高野自己租住一套一居室,房間雖小,但收拾得細致精心,桌麵床頭一塵不染。我一眼看見床頭還擺著一個相框,裏麵的女孩分明就是傅欣欣。我調侃道:“看來你還是對傅欣欣念念不忘啊。”
高野很不自然地笑笑:“本來嘛,和平分手,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所以一直放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