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說:“他一定是被人滅口了。”
謝隊皺著眉頭說:“有這個可能性。但當時我們搞不清楚的是,這個蘇航去天瀛寺偷盜文物,到底得手了沒有。因為據天瀛寺管理委員會的主任,哦,也就是方丈,他查看之後告訴我們藏經閣裏隻是少了幾卷經文。但是天瀛寺是古刹,如果真藏有寶物的話,不見得放在明麵上,很可能有一些暗格和地宮,是連現在的方丈都不知道的。而在蘇航家我們也是什麼都沒搜到,所以說那個晚上他到底從天瀛寺偷出了什麼,到現在還是個謎。”
我自言自語分析著:“蘇航死了,戴垚的妻子王華和兒子戴霖死了,然後戴鑫也死了……是不是這兩個堂兄弟之間都為了要爭這筆財富,相互殘殺?”
謝隊說:“目前來看,王華和戴霖的死肯定和戴露有關係。這兩個人被害之前的夜裏,戴家的門衛都見到戴露神色古怪地回家,和往常大不一樣。院子裏的監控錄像也證實了這一點。而那兩個晚上戴家除了被害人和保姆、門衛之外,就隻剩下戴露了。所以戴露是蓄意殺人還是受人指使,就不好推斷了。”
聽起來還真是很複雜,以我這麼高超的智商都要反應半天。我問:“那是不是就可以推斷,蘇航是戴鑫殺的,戴鑫又是被戴垚殺的?都是為了找那件藏在天瀛寺裏的寶貝?”
謝隊搖搖頭:“沒這麼簡單。現在我們查到,還有一個台灣的富商,叫唐慶龍,也參與了這起尋寶大戰。他最開始和戴鑫一起,和戴垚作戰。可能兩人達成了什麼協議,比如戴鑫找到寶貝後直接賣給他,或者是由他轉手到國外,然後兩人分贓。蘇航被殺,有可能就是這個唐慶龍找人幹的。而現在戴鑫的死,有可能是這個唐慶龍所為,也有可能是戴垚所為。這一點現在暫時還沒有搞清楚。”
我一拍手:“我明白了!怪不得戴鑫被害有兩個嫌疑人,一個是楊子漢,一個是李國新,兩人都要置戴鑫於死地!”
謝隊笑笑:“你終於開了竅了。現在我們要搞清楚的,就是這兩個人,到底都是受誰指使。不過這就不是你的任務了。你現在有兩個工作要做,第一就是現在把假筆錄拿給李出陽看,再從他嘴裏套出話來。”
“第二呢?”
謝隊意味深長地對我笑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水到渠成之後我會找你的。”
18 _
我回辦公室時在樓道裏碰上了急赤白臉的王姐。她喘著粗氣說:“你跑哪兒逛去了?別亂竄了,咱們隊最近真是邪了,一值班就趕上大事兒!”
“怎麼了?”
“古城科技大學學生宿舍發現一具屍體,指揮中心讓咱們趕快過去瞧瞧!”
古城科技大學是個老牌學校,據說比我媽歲數還大,所以裏麵的建築都是古董級的,很多樓房都被當作文物保養著,雖然老舊,但定時粉刷修葺,絕不輕易翻拆。當我們快到那幢滿是爬山虎的女生宿舍樓時,竟然被好幾輛媒體車堵在了外麵。這年頭,記者的消息比警察還靈通,估計是哪個手快的學生發了微博或微信,媒體就聞風而至。
我們下車一路小跑著到樓下,發現整棟樓已經被派出所封了。迎接我們的是宿管老師。老師的臉都白了,抱著個搪瓷缸子不住發抖。旁邊還有一個領導模樣的老師,正在不住問話。台階上還有不少圍觀的學生,薛隊趕忙把那領導請到一邊,讓他別再無休止地發問。領導沒好氣地說:“為什麼不讓問?這裏頭多大責任你們知道嗎?”薛隊說:“讓你別在這裏問自然有我們的道理。萬一凶手在附近聽見怎麼辦?很可能影響偵查方向!”
那個領導自稱張熹敏,是教務處的主任。他把我們帶到二樓事發地,一路上跟我們說這件案子令學校多麼被動、多麼蒙羞,說是拜托我們一定想想辦法盡快破案,消除影響。他咬牙切齒地說:“我先得把那個隨便擴散消息的同學找出來,誰嘴這麼欠,招來這麼多記者!”
然後就到了案發的 212宿舍。那是一間很普通的女生宿舍,裏麵很整潔,兩邊擺著四張上下鋪,屋裏正中擺著一張大方桌,桌上有一些日用品和書本等物,對麵有一扇窗戶,窗下還有一張寫字台。整個房間就這兩張桌子,看上去像是公用的。“我們的宿舍樓一直是這樣,雖然房間多,但是每間都比較小。所以我們一直盡量給學生解決空間的問題,現在雖然都是上下鋪,但基本就是下鋪住人,上鋪讓她們放東西,所以這間宿舍就住了四個人,都在下鋪。但實在是沒有地方給她們每個人都配書桌了。”
在門口我還碰見了正在照相的吳良睿,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呢,就聽薛隊問:“死者呢?”我一眼望去,屋裏空空如也。
“哦,在這兒。”門口的一個剛忙完的法醫過來,帶我們進去,掀開緊挨著窗戶的一個床鋪上掛的布簾子,一具直挺挺的女屍赫然入目,同時還有股異味猛烈撲鼻。從麵相看,那少女不過二十一二歲,眼睛半睜,嘴上臉上全是白色的斑駁痕跡,看樣子好像是死前吐的白沫。屍體身下的被單流了一大片排泄物,有大小便失禁的現象。法醫說:“從體表特征看,應該是中毒,但具體什麼毒還不好說,但從大小便失禁這一點來看,應該是某種毒性強、毒發快、能迅速麻痹神經係統的有機化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