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近些天並沒有回過宿舍啊。你們可以去問宿管老師,我如果晚上偷偷回宿舍,就算別人不知道,她肯定會看見啊。”王惜之心平氣和地跟廖潔辯論。
“你聽我講完啊,”廖潔不緊不慢,“你有辦法。現在是夏天,你們宿舍沒空調,所以管晶梅睡覺時都是開著玻璃窗、鎖著紗窗的。你們宿舍窗外有一棵梧桐樹,你完全可以在淩晨爬到那棵樹上,用鐵絲從紗窗的縫隙捅進去,把轉鈕頂開,打開紗窗,然後把裝有毒水的加濕器放到管晶梅床頭的窗台上。想必爬樹對你是小菜一碟吧?而且你知道,管晶梅平時睡覺掛簾子,但窗台一角卻在她簾子的範圍內,而加濕器散發出的毒氣又正好被簾子捂在了一個小空間裏,讓管晶梅更容易中毒。然後你又在劉可回到宿舍之前,采用同樣的方式把加濕器取走,達到不被人發現的目的——即使管晶梅這段時間醒來發現有一個加濕器,恐怕她也不會太奇怪,因為加濕器很普遍,誰都可能使用。這樣過了幾次之後,管晶梅中毒的症狀就越來越嚴重了。我分析得對嗎?”
王惜之反倒釋然地笑了,然後她反問我們:“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我們的手忙碌起來。這就是招供的表示了,我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格外激動。
然後王惜之告訴我們,在半年前,她和管晶梅報名參加了一個係裏組織的學術論文大賽。這次大賽規格極高,如果獲得名次不僅有機會保送研究生,更能到北京參加眾星雲集的學術研究會。係裏雖然鼓勵大家積極參與,但最終隻有一個名額能上報參賽。於是她徹夜不休地找選題、找資料,甚至還托關係找到古城這方麵的學術專家給自己指導,為的就是抓住機會一鳴驚人,給自己畢業後鋪路。她廢寢忘食、懸梁刺股了一個多月,終於初步完成了論文,一次正在圖書館修訂時,碰見了正為此焦頭爛額的管晶梅。恰巧當時王惜之要去找一本書,就讓管晶梅幫忙看著筆記本電腦,然後自己匆匆離開。不想管晶梅發現了王惜之電腦中的論文,趁機拷走,第二天就做了簡單改動,然後署自己名發給了老師。老師見到論文後發現角度新穎、立意獨特、內容豐富,很是欣喜,當即決定由管晶梅代表學校參賽。當王惜之發現這一切時,那篇論文已經被送到省裏參加複賽去了。
“管晶梅太卑鄙了,她完全竊取了我的勞動成果,斷送了我的一切! ”王惜之的眼圈紅了起來,雙手握住鐵椅子不住顫抖。
“所以你就想殺了她,對嗎?”
“不,我沒想殺她。因為殺人動靜太大,而且容易暴露。我就想讓她生病,讓她休學或者留級,至少讓她去不成北京!剛開始我想用水銀,後來我怕掌握不好劑量,也怕不好下手,便讓人從老家帶來了鼠藥,放到加濕器裏讓她天天吸毒氣。但是雖然有效果,可她並沒有急於請假看病,我猜她就為了扛著然後去北京瀟灑呢。到時候她一走,我沒法兒下毒,她的症狀說不定就會緩解,那我就功虧一簣了,於是昨天晚上我加大了劑量,又把模式調到最高,沒想到她竟然死了。取走加濕器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要不然我早就把東西處理掉了。”
“劉可床下那隻擦臉油的小瓶子也是你放的?”
“對,我知道如果想要不引起懷疑,就一定要轉移視線。而這種轉移又不能太直太愣,否則很容易被識破。我知道鄧雅和劉可都對管晶梅有意見,劉可更強烈些,人也更有心計。比如她買了高級的護膚品,從來都是把產品換到別的廉價的瓶子裏,讓舍友不至於占便宜揩油。那隻贈品她很早就用完了,我在垃圾桶裏撿到瓶子,然後就擦拭幹淨,用它盛了一些鼠藥,放在劉可的床下,造成是鄧雅作案,陷害劉可的樣子。”她越說越流利,真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可惜全被你們識破了,看來我一介學生還是鬥不過你們這些警察!”
“你還鬥不過我們?你可真是過獎了!自己同學都下得了這樣的毒手,我看你已經所向披靡了!”我冷笑道。
“你們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情!她毀了我的一輩子!”
這可能就是一場論文比賽引發的血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