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圈白印來得太蹊蹺了。”我們不約而同地歎氣。薛隊帶著宋琦又去隔壁宿舍走訪了,留下我和廖潔在門口發呆。廖潔說:“這都晚上了,這一天折騰的,還沒吃飯呢!”我說:“一會兒就去學校食堂湊合湊合吧。”我們兩個一拍即合,就等著薛隊和宋琦回來。廖潔去衛生間洗手了,洗了半天,薛隊他們回來後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我們也不敢去盥洗區,怕撞見衣衫不整的女生鬧出尷尬。等了約莫十多分鍾,終於看見廖潔一路小跑出來了,然後神神秘秘地把我們拽到一邊,劈頭便說:“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既然現在無法確定投毒容器,那隻有兩個可能性:一是這個容器被洗涮幹淨了,那咱們沒辦法;但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被凶手藏了起來。我覺得後者比較靠譜兒,因為管晶梅毒發應該就是今天淩晨的事兒,凶手如果是被咱們留置的那幾個女生之一,那她一定還沒有時間處理掉這個容器。那麼何不到除了她們宿舍之外的其他有可能的藏物地點去找找?”
“你是怎麼忽然想到這個的?”我們都很驚訝。廖潔馬上跟我說了一遍她剛才在盥洗室的見聞。聽了她這段話,我們如獲至寶,趕緊快馬加鞭地分頭行動。
我先回到隊裏,幫著王姐一起整理筆錄。一個多小時之後,薛隊和廖潔回來了,進門第一句話就是:“東西找到了,已經給技術隊拿過去了。給廖潔記一功!”
“從誰那兒找到的?”
“嘿,說出來你都不信,是在王惜之租住的房屋裏找到的!你說邪性不邪性?雖然對比完之後覺得差不多吻合,但是還是得看技術隊的鑒定。咱們先去會會王惜之這個一直自稱局外人的家夥!”
見到候問室裏的王惜之,廖潔開門見山,格外嚴正:“現在我嚴重懷疑你有謀殺你的室友管晶梅的嫌疑。感謝你之前一直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現在要請你移步訊問室了。”
王惜之大驚失色,挨個兒看我們:“你們沒事兒吧?我可是好久都不回宿舍了。你們不會是收了誰的錢,在這兒找替罪羊吧?”
“誰說你非得回宿舍才能殺人啊?這點你比我們更清楚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明白!”
不管她明不明白,在廖潔的控製下,我們還是把她強行帶到了訊問室。王惜之雖然百般抵觸,但並未激烈反抗。廖潔看著她坐在椅子上矛盾糾結的樣子,先笑笑,然後說:“今天我去你們宿舍樓上廁所,遇見一個女生。你知道她在幹什麼嗎?”
“幹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要說就直說,賣什麼關子啊?難道這間屋子是聊天室?”
廖潔說:“她在刷一個空氣加濕器。”
王惜之沒說話。
廖潔又說:“當時我閑著沒事兒,看她那麼費力地刷那東西,就問她要幹什麼。她告訴我,加濕器這個東西,內部如果不經常清潔的話,會落下很多細菌和顆粒物,繼續使用的話,這些細微的物質會隨著經過超聲波霧化的水汽散到空氣中,會對屋裏的人的健康造成威脅。我想,這你應該也明白吧?”
王惜之淡淡地說道:“當然,我明白。這些東西說明書上都寫著呢。”
廖潔說:“所以我們懷疑你殺害管晶梅也是用這個手段。四亞甲基二碸四胺作為鼠藥的主要成分,是很容易溶於水的,並且無味。你把這種高效鼠藥粉末溶在水裏,放到加濕器裏,令管晶梅慢性中毒,達到你殺人的目的,我說得沒錯吧?”
王惜之想了想:“那你倒說說,我是怎麼在長期不回宿舍的情況下,隻令宿舍內管晶梅一個人中毒的?”
廖潔說:“這聽上去雖然不太可能,但是就你們宿舍特殊的人員特點和地理環境來說,當然也有辦法。因為鄧雅和你一樣,有時不在宿舍住,劉可呢,即使住也一般半夜才回來。所以隻要你掌握這三個人的生活作息規律,就很有辦法下手。”
“繼續說。”王惜之眯上眼睛,顯得格外淡定。
“你們宿舍有很多個晚上,尤其是在熄燈後到淩晨兩三點鍾前,都是隻有管晶梅一個人睡覺。所以你隻要這個時候把加濕器放到窗台上,就能讓管晶梅呼吸到霧化的四亞甲基二碸四胺,從而慢性中毒。而管晶梅的身體之所以最後一次忽然崩潰,導致死亡,很可能是你昨天晚上或是今天淩晨的劑量放大了,再加上之前的多次投毒,讓管晶梅中毒太深,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