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槍 雄兵重抖擻(11)(1 / 3)

雷鈞道:“老胡你消消氣,你也能看出來,這幫小子底子並不薄,根本沒到極限。咱必須得趁熱打鐵。”

“咱九連不是偵察連,物極必反,咱要懂得適可而止!”胡海潮仍舊怒氣衝衝。

雷鈞笑道:“老胡,你這就不對了。不是我不跟你通氣,你前兩天不是拍著胸脯跟我說,隻要路線正確,如何安排都是我這個連長說了算嗎?這才剛開始,你就要反悔了?”

“我不跟你扯淡!”胡海潮說道,“我是指導員,我得為戰士們的安全著想。而且他們的情緒到了臨界點,有幾個戰士已經蠢蠢欲動了。你非得弄得天怒人怨,萬一起了衝突,這場子怎麼來收?”

雷鈞仰起頭若有所思,良久才說道:“你把心揣回肚子裏,能出什麼事?再說了,我既然敢這麼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胡海潮說:“你的意思是叫我別管了?”

“我沒這個意思!你要不想管,就去和章參謀領著兩個衛生員去埋鍋造飯!”雷鈞急眼了,提高音調說道,“我跟章參謀也講過,這事你們要是覺著不妥,回去我自己找團長檢討。但這幾天,我是絕不會妥協的!”

“我真倒了八輩子的黴,遇到你這麼個搭檔!”胡海潮說完扭頭便走。

雷鈞苦笑著搖搖頭。

半小時後,搭好帳篷的兵們,脫掉內衣褲,光著身子穿著作訓服,在同樣裝束的雷鈞的帶領下,奔向胡楊林深處的一片開闊的沼澤地。這種蠻荒的鹽堿地,能尋到一塊數十畝的沼澤地委實不易。可見雷鈞和胡海潮早就做足了功課,幾乎把所有的訓練環境都考慮了進去。

十人一組齊齊排開,在沼澤地裏變換各種姿勢匍匐,勻速前進,每組抓最後兩名從頭再來一次。這是一次有針對性的訓練,也是野戰軍最常規、最重要的訓練科目。十多天前,他們在戰術對抗上,被三連的新兵們遠遠地甩在身後,沒有一個人達標。

兵們早就餓得頭暈眼花,兩腿灌鉛,但在盛壓之下,又都無一例外地打起十二分精神。這種帶有競賽意味的訓練,最能激起軍人的鬥誌,都是男人,誰也不比誰身上少顆零部件!

天近黃昏,風起雲湧,氣溫驟降,胡楊被風刮得呼呼作響。還真有種“浩浩乎!平沙無垠,敻不見人。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黯兮慘悴,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下,獸鋌亡群”的意境。

沼澤地裏熱火朝天,兵們已經在泥水地裏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早已精疲力竭。他們全都拚紅了眼,除了兩隻眼睛還依稀可辨外,一身泥水的兵們,趴在那裏活脫脫就是一隻隻要被扔進烤爐的半成品“叫化雞”。

一聲哨響,指導員胡海潮從泥地裏抬起頭來抹了把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他終究還是不放心兵們,每一輪訓練都衝在最前麵。

雷鈞嘴裏叼著口哨,掏出老二衝著泥地裏撒尿。兵們都以為結束了,如法炮製,一塊低窪區變成了一片汪洋。

雷鈞指著尿坑說道:“什麼時候滾幹了,什麼時候收隊!”

兵們哄堂大笑,他們覺得這個玩笑太有意思了。

“一班長!”雷鈞吼道。

“到!”劉良挺起胸膛,應聲而出。

“怎麼樣?帶個頭吧?”雷鈞衝著尿坑努努嘴說道。

一臉茫然的劉良,瞪大眼睛盯著眼前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上尉,想在他臉上讀出玩笑的意味。

“嗵”一聲,一群人還沒反應過來,胡海潮一個躍起前撲,帶著濃烈臊味的尿液鋪頭蓋臉地襲向一旁的隊伍,兵們下意識地騰挪跳躍。離胡海潮最近的雷鈞,側身站在亂哄哄的隊伍前,幾滴尿液順著他的臉頰悄無聲息地滑落,而他,卻像毫不知覺。甚至都沒有去看一眼伏在尿坑裏一動不動的這位身先士卒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