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看見什麼,枕畔蜷伏著的小花貓忽然淩厲地叫了兩聲,隨即衝出明月軒,向院子竄去,腳底柔軟的肉墊在章馨怡臉上輕輕點了一下,章馨怡被弄醒了。
她懶慵慵地躺在床上,倦意仍未全消。窗戶開著,熏風透過簾外的竹林蕉叢拂進明月軒,已帶幾分涼意。
夏蟬吱呀呀鳴個不停,又一個血色黃昏來到觀音山莊。
馨怡雙手枕頭,百無聊賴地閑看窗外那一片藍天。
藍天上貼著幾片淡得透明的雲彩,周角卻被夕陽的餘暉染紅,馨怡的心仿佛夕陽染紅的淡雲,流血不止。
她是王昭君轉生,這個曾經為和親而遠嫁匈奴的秭歸姑娘,是西漢以後,曆代王朝彪炳的巾幗英雄。
然而章馨怡在冥冥之中知曉這一情狀後,卻怎麼也不相信。
自己怎麼能是王昭君,王昭君生活在西漢年間,而自己所處的朝代是北宋哲宗天子剛剛謝世,徽宗皇帝登基不久的年月,兩者風馬牛不相幹呀!
可一來到觀音山莊,每天晚都有一個白發仙翁給她講述王昭君的不幸,說她就是王昭君重生。
章馨怡還是不信,問白發仙翁是誰,白發仙翁說他是璿璣教主,奉天帝之命來釋解章馨怡的前世今生,章馨怡才相信,一千多年前的王昭君重生了——
公元前52年,一聲響亮的嬰啼聲使秭歸寶坪村一陣震顫(西漢時歸屬南郡),村裏一戶王姓人家的女兒呱呱落地,取名王嬙,字“昭君”。
老來得女,王嬙的爹娘樂顛顛地將愛女捧著、供著。
兄嫂也疼進了骨縫兒裏,唯恐刮風吹掉小妹妹一根汗毛。
親人環繞,嬌生慣養,俊俏的小女孩兒,蹦蹦跳跳,嘻嘻哈哈;荊楚大地的細雨日浴,滋潤她一天一天長大。
姑娘十八一朵花,剛剛16歲的王嬙,便出落成明眸皓齒、天生麗質的小美人。
美,是娘胎裏帶來的資本,誰也搶不走。方圓百裏,都知道王昭君——“南郡一枝花”。
王昭君的名字,猶如一輪皓月,朗朗地照著;哪兒都能望見,隨處都有影子。
少女矜持地微笑,黑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她憑欄遠眺,滿目是翠綠的山林、明媚的陽光。
這個新鮮的世界可真好,可是,做夢也沒想到,災難正朝她一步步地逼來。
公元前36年,西漢朝廷的日子越來越寬裕,不必再像文景時代那樣勒緊褲腰帶了。
尤其是匈奴,窩裏鬥,分裂成南北兩部。南匈奴,靠近中原,好在既親近,又溫順;北匈奴,不服天朝管,幸而遠在漠北。沒戰亂,有錢花,真是太平盛世。
漢元帝“飽暖思淫欲”,便動起了“選秀”的歪點子。說白了,就是把天下美女,都拽到他自己床上去。
巍巍漢宮,就是一口“活棺材”。人常說:宮門深似海。那種地方,人壓人、人踩人,勾心鬥角,想熬出頭兒?難死了。
女人,十月懷胎,可以生下一個孩子;倘若守在皇帝身邊,恐怕十個女人都受孕,最終一個也養不活。
王家人當然知道皇宮是個“虎狼窩”,他們個個兒提心吊膽,生怕官府上門找茬。其實,怕也沒用,王昭君名冠南郡,連叫花子都知道,郡守大人和縣令老爺早就瞄準她了。
烏雲滾滾而來。不久,脅肩諂笑的官差叩響了王家的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