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學,我抓起雞腿,將小骷髏塞進書包裏,就與哈米衝向學校對麵的公園。
“你確定,那就是波波蟲嗎?”哈米問道。
我已經將波波蟲的秘密都告訴了哈米,可他一臉的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下午,我的手指壞了,可包裹手指的紙上的血跡卻不異而飛。我猜測就是小骷髏搞的鬼。”
我給哈米看了還有一條口子的手指,他嚴肅地點點頭。
“這麼說,真像你說的嘍!波波蟲是小骷髏變出來的。而小骷髏,就是外公從泰國買回來的?”哈米搖頭晃腦地猜測。
“這都是我的猜測。”我提醒他躲著身邊的汽車。
穿過馬路,我買了兩張門票,兩元錢一張。
因為這個公園裏有幾座古怪的雕塑,所以才收費。
這幾座雕塑很嚇人,說是幾位抽象派大師的力作。
但我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從垃圾回收站裏拾回來的,迪士尼樂園裏淘汰的玩具造型。
順著學校的謠傳(校門衛將波波蟲扔到公園,是幾個低年級的學生告訴我的),我和哈米走到一片,很適合蟲子打滾兒的草地中尋找。
“你看到它多大了?”我問哈米,以防止他將波波蟲踩死。
“看到了,有莉莉的巴掌那麼大。”
“全身長滿了小腳,看起來,就像一條腐爛的蟲子,會放臭氣。”我補充道。
“也許是誰的惡作劇。莉莉平時可不少欺負男生,也許是他們偷偷懲罰她呢。”哈米說。
“你敢拿那麼惡心的蟲子?”
“我不敢拿,並不代表別人就不敢。”哈米說。
“隨你怎麼說吧。但我相信,就是小骷髏的傑作。”
我掏出雞腿,撕掉一大塊肉。
哈米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說小骷髏將魚丸吃掉了,可雞腿卻覺得膩,就賞賜給了我。
他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仔細點兒。找到了,把蟲子送給你。”我對哈米說。
“不許反悔。”
“決不反悔。”
這一塊草坪周圍,栽種了許多山茶花樹和月季花。還有一些老槐樹、梧桐樹、鬆樹,都威嚴地立在不遠處。
找到波波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草坪每個星期都要修剪一次,但樹下的草坪,通常都是保留著的。這樣有利於大樹吸收水分。
尤其波波蟲是綠色的,想在漫眼綠海之中,找到它,可得下不少功夫。
除非它主動送上門,或是餓了,故意釋放臭氣。
臭氣——
哈米嚎叫著,衝向我。
“快聞,咦——真臭!這會不會是波波蟲釋放的臭氣呢?”
淡淡飄香的草叢中,確實溢出一股惡臭的氣。
它幾乎在一瞬間,就彌漫了整片草坪,好像故意迷惑我和哈米的嗅覺,讓我們不知該從哪兒下手。
“是不是這邊?”哈米像獵狗一樣抖動著鼻子,衝向一棵鬆樹底下。
這是一棵成年落葉鬆,樹的直徑達0.6米。
蓬鬆的枝幹呈扇形向四周延伸,達四五米寬,像一把巨大的遮陽傘,陽光透不到根部。
在落葉鬆的傘形保護下,積了足有0.2米厚的淡黃色,針尖似的枯鬆葉。
就像是一個非常舒適的,鬆鼠的巢窩。
上麵也有零星的綠鬆針,鬆針堆底下冒出的白色小花兒,搭配起來非常好看,就像是一張鋪著海棉床墊,卡通床單的小床。
一走進鬆樹底下,就有一股鬆油的清香味兒。
但這股香味兒,立即被一團臭氣掩蓋。
我和哈米即使捂著鼻子,也被熏得流出眼淚。
“就是這裏嗎?”我飛快地說,又捂住嘴巴。
“就是這兒。”哈米肯定地說。
我和他忍耐著頭暈目眩的感覺,俯下身子,蹲在地上,尋找波波蟲。
可找了半天,除了一堆堆鬆針,什麼也沒有發現。
“看!”轉到鬆樹另一側的哈米突然喊道。
我衝了過去。
仔細一看,才發現,在床鋪似的鬆針上,聚著一團蒼蠅。
蒼蠅嗡嗡地衝上來,撲到鬆針堆上,卻不見了。隻看見一個暗黃色,枯樹枝一樣的物體,抖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