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高興呢?他的心應該在滴血才對,我懷孕的消息對他來說是個壞消息,這麼說,並不是因為他嫌我不潔,而是,他心疼我,因為我要保衛孩子,以後的路還很長很長,長得看不到盡頭。
“是呀……從奴婢進府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王爺一次喝這麼多酒呢!”她笑著說,還沒有察覺到我臉色的變化。
我用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粥,輕問:“你是什麼時候進府的?”
“四年前。”她道。
“一直侍候王爺起居嗎?”我接著問,臉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點點頭,“對,奴婢一直是王爺的帖身丫鬟。”
我淡淡的哦了一聲,笑著道:“沒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她躬身退下,洞房裏再次隻剩下我一個,房間內,鸞帳上,喜紅色澤漸漸變得森冷,不再那麼火熱,紅通通奪人眼球,映著外麵漆黑夜色,化成一種黯沉的降紅。
一抹冰冷笑意浮上眸底,怪不得她長得那麼漂亮,原來……是他的帖身丫鬟,多麼曖昧的一個身份,自打進府,就聽到王爺與誠王妃並不和睦的傳聞,而他今年二十二韶華,怎麼會……又怎麼能沒有暖床的妾奴呢?
放下思緒,還沒來得及清靜一會,吱呀,門便又被人推開了。
我坐在椅上,並未轉身,隻問是誰?
身後久久的沒有應聲,我心下詫異,回過頭去,看到來人,我倏得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易子昭穿一襲月白袍子,冷笑一聲,慢慢踱步進來,在他的身後,誠王妃帶著婢女秋香也走了進來。
看到還有人,我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起身迎過去,躬身一福,“臣妾見過易將軍,夫人。”
這一次,誠王妃對我十分熱情,笑著道:“免禮,今天是你跟王爺大喜的日子,太後娘娘特地賜了禮過來,還讓易將軍親自送了過來,可見太後娘娘仁厚啊,並沒有因為是廢後就……”
嗯哼……我輕輕咳了一聲,誠王妃才住了話頭,訕訕的道:“真是的,原本是帶易將軍來祝賀的,我卻說個沒完,那你們聊。”
她推讓的道,卻並不就走,回身在桌旁坐下,淡淡喝著茶,雖未正眼看向這邊,卻時時刻刻都注意著我和易子昭動態,哪怕是一個眼神都逃不過她的目光。
“請坐。”我禮讓的道,並不看向他。
他屈身在椅上坐了,半晌不語。
我也不接話,在離他很遠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他隔著昏黃的燈光看向我,遙遙的,眸子裏猶帶笑意,幽幽淡淡的道:“沒想到皇後娘娘這麼快就再嫁了,真是讓人遺憾哪!還以為你會為皇上守潔呢?”
我冷笑,“皇上還漸在,用不著我守潔,再說,我們隻是露水夫妻,空有一個夫妻的名份而已。”
哈……他仰天一笑,無比諷刺的看著我,眸子裏有細茫閃過。
我的心倏得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笑什麼?”我冷聲問道,咄咄逼人的看著他。
易子昭無視我眸中鋒銳,仍舊笑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看來誠王爺很喜歡娘娘,這裏的布置跟宮裏的沒什麼兩樣。”
我冷笑,“我已經不是皇後了,請將軍把稱謂改了罷。”
再聽見娘娘二字,讓我有些排斥,宮裏的腥風血雨太過殘酷,還是忘了的好,再也不要想起來。
他臉上笑容一沉,有些落漠,“叫娘娘叫習慣了,一時間,竟不知道叫你什麼好?”
“就叫側王妃罷。”我冷聲道,抽回目光。
守潔,指的是為死去的人守身玉如,我不知道他剛才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隱隱已覺得不安。
他話峰一轉,對剛才的事避而不談,這更讓我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垂眸輕笑,不語,轉身對誠王妃道:“夫人,能不能讓我與側王妃單獨說幾句。”
我冷冷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誠王妃正在喝茶,聞言一怔,笑著道:“好啊!那……你們聊。”
她擱了杯子,訕訕的站起身,帶著丫鬟退去。
等人都走了,我便不再客氣,冷冷的道:“將軍這次來有什麼事嗎?”
他隻是看著我笑,並不急著回答,“看來紅淚說得不假,皇後娘娘就是個天生不安分的女人,處處留情,剛剛出了凰宮,這麼快就又要嫁人了。”
“我一個女人家,手無縛雞之力,不嫁人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要等著餓死嗎?”我冷聲道,臉上猶帶三分笑意,卻是冰冷如霜。
“女人……嗬,說得好啊!你是一個女人,而且是個相當誘人的女人,怪不得誠王爺這麼迫不急待的娶你。”他話裏諷刺意味十足,眸子裏全是峰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