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可憐無助(1 / 3)

被對方牢牢擒住後,米沙腦子裏嗡的一聲,眼前一黑。

這下真正玩完了。他何嚐不知道羅東家對自己和達沙耶夫仁至義盡,禮送出門?隻是,對布爾什維克的刻骨仇恨,全部移轉到了大少二少身上。

隻想著報仇雪恨,出一口鳥氣。

從而完全丟掉了自己的理智和羞恥心。

現在,張三炮的唾罵,讓米沙羞愧無語,悔之晚矣,隻得搖頭歎氣,低下頭等死。他不知道,革命黨的省黨部書記長,正細細的觀察著自己和達沙耶夫。

張三炮放開二白俄後,仍警惕的端槍拎刀,直直的對著二人。

前麵講過,院頭張三炮並非浪得虛名。

當羅東家迫於無法選擇,而做出解雇二白俄時,他就從二人仇恨的目光裏,得到了啟迪和警惕。他下來給主人家講時,大家都不相信。

可在他的再三請求下,為了安全起見,到底還是同意了他的布置。

米沙的直覺沒錯,喝送別酒時,張三炮的安排是有意威懾式的。

爾後,二白俄急匆匆的走了,則更加讓張三炮相信了自己的直覺。於是,馬上點齊院丁,配備好家夥,也悄悄跟了上去。

張三炮是當地人,地形自然遠比二白俄熟絡。

早算定二白俄若真想下手,必然埋伏在這塊絕好的伏擊地。

當張三炮一行抄近路,趕到伏擊地埋伏好後,米少和達沙耶夫才氣喘籲籲的趕到。可笑二人好一陣策劃與埋伏,誰知道早入了別人的套兒。

幽暗和寂寥的山穀裏,在離自己不過十幾步的後麵草叢中,有十幾雙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住自己哩。

米沙當然也不笨。

被張三炮們一把揪住,馬上也明白過來,但,晚了。

此刻,被擒獲的米沙萬念俱灰,達沙耶夫現在怎樣想?他不清楚。隻知道自己這次真是要與這個世界告別了。

作為一個到處流落,靠殺人放火為生的白俄,殘酷的生存之戰,讓他變得格外殘忍無情,卑鄙凶悍。

可是,當最後的關頭到來時,一樣感到顫抖和絕望,一樣感到鬱悶和傷感。

畢竟,活著是多麼的美好!然而,大少緊跟著的舉動,又大大的嚇了他一跳:大少突然一邁腳,上來替他和達沙耶夫鬆了綁。

然後,目光如炬的望定二人。

“我知道,亡國亡家的流浪日子,悲苦而絕望。是它造成了你們對世界的敵視和對人的惡意。所以,忘恩負義,殺人越貨,成了你們的家常便飯和習慣自然。

但是,請相信,世上好人很多。

也並非每個革命黨共產黨都像你們想像一樣。所以我理解你們,也因此而饒恕你倆。現在,請走吧,去找屬於你們的生活。三炮!”

“大少爺!”

聽得目瞪口呆的院頭,忙一撬屁股,站了過去:“我在哩!”

“送瓦佳和薩布維奇出山,不得有絲毫耽誤和怠慢。”然後,要過三炮手中的納幹,熟練的卸盡子彈,把空槍還給米沙:“走吧,你們自由了。”

一縱,跳上了轎子:“轎夫,起轎!”

“嗬嗬喲,起轎哩!”

轎夫們發出了高吭的叫聲,一頂頂大轎起轎了,越過目瞪口呆的米沙和達沙耶夫,朝遠方吱嘎!吱嘎!吱嘎!的晃悠而去……

現在,米沙驚喜萬分地拉著大少的手,一個勁兒的朝屋子裏引:“裏麵請!裏麵請!”

達沙耶夫也滿麵微笑:“大少爺,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誰敢把您攔在外麵啊?快裏麵請坐。”二人簇擁著大少進了辦公室,自然一番忙忙碌碌,不提。

酒過三巡。

米沙方問:“大少,難得有興趣到上海灘,明天,我倆陪您到處逛逛。”

大少搖手,直來直去:“不用,我來隻辦一件正事兒,還有勞二位哩。”,二人異口同聲問到:“大少爺不用客氣,請說!”

大少款款道來。

二人頓時變得沉默。

原來,已身為北伐軍第一師政治部主任的大少,此番冒險前來,是擔著為北伐軍攻占上海,進行偵探與遊說的重任。

米沙不知道,因為白俄兵的凶悍和鐵甲戰車的利害,早已引起北伐軍的警惕與擔憂。

而大少又意外的認識米沙和達沙耶夫,再加之對上海灘較熟,所以毛逐自薦,化裝潛滬,找到鐵甲車的駐地,指名要見其指揮官。

聽了大少的來意,米沙頓感為難。

暫且不論,答不答應大少不對北伐軍開火的要求。

光是這要自己帶領鐵甲車反正,投到北伐軍一邊的要求,就足以讓二白俄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不管怎樣,張宗昌也算對得起自己。

這時,拉走他視之為寶貝和生命的鐵甲車,似乎有點不忍。

並且,就目前的經驗來看,中國總是由一些武夫,打來打去的爭奪控製權。

打贏了的就坐天下,比如上一次奉直戰爭中得勝的奉係;比如這次浙奉戰爭中得勝的孫傳芳;這些得勝者,統統被稱為“軍閥”或者是“封建軍閥”。

現在好啦,從南邊又出來了一個什麼北伐軍。

北伐軍是幹什麼的?

米沙早從大少二少的吵吵鬧鬧中得知,北伐軍是南方廣洲孫文中山的部隊,也就是革命黨,是專為打倒所謂的“封建軍閥”為己任的中國的布爾什維克。

即然如此,我還有什麼理由和義務去幫助它呢?

更何況,北伐軍能否成事?還是個未知數。

弄不好,也就和中國前麵的封建軍閥一樣,熱熱鬧鬧的折騰幾天,又被別的更強大的軍閥剿滅,灰飛煙滅?不行,這太冒險和輕率。

對不起,大少,我不能答應。

第18章悲喜交加

大少何等聰明警惕?

米沙寫在臉孔上的心思,他早看個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對此,未來的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貼身衛士長,早有心理準備。要說單憑自己對二白俄有救命之恩和幾句話,就可以說動對革命充滿仇恨的白俄份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別人不信,大少自己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