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就走向包子店,掏出一塊銅板。
“店家,來一籠。”
這一籠送上來共五層,每層六個,一共是三十個。一般食客哪吃得了這麼多?可餓壞了的二人卻風卷殘雲,不一會兒就吃了個精光。
15個包子下肚,感覺精神好多了。
二人就東張西望的找起白俄來。
一不留神,一隻青筋畢露的手,伸在了他們麵前。二人驚訝的抬起頭,一個小帽歪,衣襟敞,提眉橫目,慌裏慌張的精瘦男子,正看著自己:“錢!”
米沙瞠目結舌。
這兒居然有人攔路要錢?
“錢!”男子極不耐煩的擰著眉頭:“快給。”,米沙以為是乞丐,再細細看去卻又發現不像。此人身穿青色褲襖,青洋綢長衫斜披在身上,肥衣大袖不扣紐扣,腰紮月白洋縐褡包,腳穿藍布襪子、繡花鞋,頭上的發辮蓄著大綹假發,每個辮花上還插一朵茉莉花。整個兒不倫不類,惹人注目。
他瞧瞧達沙耶夫。
達沙耶夫也正瞧著他。
見米沙莫明其妙的眼光,自己也聳聳肩膀。米沙退後一步,問:“先生,什麼錢?我不認識你啊。”,男子邁左腿、拖右腿,逼上一步,搖頭晃腦挑大拇指:“這是爺的地盤,知道不?不知道沒事兒,掏錢走路。”
“你說什麼?”
米沙眨巴著眼,真是匪夷所思,走路還撞了別人的地盤?真是活見鬼啦。
“沒聽清楚?撞了爺的地盤,掏錢走路。”男子又逼上一步,一條花鞋大辮子搭在肩膀,一晃一晃的。米沙總算明白過來了,碰上吃詐的啦。這種人,俄國也有。
他冷笑一聲,斜身欲繞過而走。
誰知他一斜,對方就自動撞了過來,然後順勢栽倒。
大叫:“你撞了爺的地盤,不給錢還打人。好,是好漢!”一把抱住了米沙腳踝,變戲法樣扔出一把雪亮的囊子:“是你紮死我、還是我紮死你?”
米沙和達沙耶夫都呆住了。
畢竟這不是在戰場上,且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前。
米沙氣憤的罵句:“人渣。”就欲邁腿,可腳被男子死死抱住,怎麼也拔不出。達沙耶夫忍不住了,上去對淮男子就是幾腳踹去。
哥薩克騎兵上尉,常年踢馬肚子的右腳,用了七分力可不是好受的。
奇怪是對方雖然額上冒著冷汗。卻不吭不聲也不撒手,嘴巴仍然叫到:“好漢!是你紮死我、還是我紮死你?”
達沙耶夫又是幾腳踹去。
對方臉色驟然變得慘白,連全身也抖動起來,卻依然不放手也不叫痛。
更奇怪的是,身邊來來往往的路人,居然沒有一個停下圍觀。這讓二白俄好生納悶兒,也好生迷惑。可這樣老讓人抱著不放手也不是個辦法呀。
米沙無可奈何,掏出二個銅板扔給了他。
對方接了,卻仍然不放手。
米沙漲紅了臉,殺心陡起,惡狠狠的問:“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沒想到對方一下把囊子遞過來:“爺,是你紮死我、還是我紮死你?”
米沙鼓起了眼睛。
“真想死?真是莫明其妙!”
早就不耐煩的達沙耶夫,抓起囊子就捅過去,可給米沙架住了。當然,要按照米沙的脾氣,早恨不得拔出納幹斃了他。然而,納幹早被傅作力搜走了。
米沙的右手在自己腰間拍一下,輕輕對上尉使使眼色。
達沙耶夫明白了,一彎腰,猛力拎起男子就架在自己肩上。
因為他使的力大,居然一下把男子死抱著的手拉開了。米沙一陣輕鬆,拔腳就走,上尉緊緊跟在後麵。於是,街上出現了搞笑的一幕。
二個外國男子,一個昂首闊步的走在前;一個脖子上架著個“花鞋大辮子”,輕鬆的跟在後。
而那條紮花的大辮子呢,就晃晃悠悠地垂直的搖曳,像一條斷了七寸的黑梢蛇,引得路人忍俊不住,交頭接耳。
看看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米沙停步。
達沙耶夫就把自己脖子上的花鞋大辮子,往地下狠狠一摔,嗵!男子的頭砸在堅硬的牆頭上,頓時手腳抽搐,七竅流血,仍然是不吭不聲。
上尉朝米沙看看,抬腳就朝他胯襠踹去。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急叫到:“兩位爺且慢!”,米沙大喝:“達沙,停住。”,達沙耶夫硬是在半路中收回了右腳,卻因用力過猛自己差點跌倒。
米沙回身,一個中年人湊了上來。
隻見他,腳穿緞鞋,頭蓄大辮子;著青藍短袍,長馬褂,袖子比常人長一兩尺。
中年人朝米沙抱抱拳:“先生,我徒弟不明事理,多請饒恕,‘街邊喝’感激不盡。”,米沙怒到:“即是你徒弟,怎不嚴加管束?如此惡徒,還有什麼好師傅?”
“先生,此言差矣。”
對方細細的打量著二人,臉上泛著怪笑。
“我們是正經生意,靠這個維生。隻不過小徒無眼,錯纏了先生而已,我這兒替他賠禮道歉如何?”說罷,朝二人又抱拳深深打撮。
然後,不待二白俄回神,掏出幾塊銅板雙手奉上。
“剛才的銅板加倍奉還,,可否饒了小徒?”
達沙耶夫一把拿過,米沙點頭:“行!今天我們有事,就依你吧。”欲抬腿。對方卻問:“二位先生,如果我沒猜錯,你們一定是白俄。”
米沙一怔,回身。
“你認識我倆?”
“剛才我們不是認識了?先生,在街那一邊就有白俄人。”,米沙大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同類?忙問:“真的,在哪兒?”
中年人朝大街後麵指指。
“多哩,還不止一家。不過請問先生大名,還有這位勇士?”
米沙警惕的看他一眼,反問:“你為什麼想知道我們的名字?我們並不認識啊。”,漢子笑到:“四海之內皆兄弟!多個朋友,多條路哩。這樣吧,先生不告之也行,就請記住我的名字哩。”
“我們為什麼要記住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