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誰,覺得現在她沒必要這麼在乎我的態度了。但我搞不清昨天她和那狗局長見麵後的情況,要不是急於給付龍祥回話,我可能永遠不會過問。
她等我表態。
我拉開窗簾,看窗外的大街,背對著她問:“誰的?”
“任局長的。”她顧慮重重又不得不實說。
“你回吧。”我的心裏漾出一層類似地攤餐桌上的油汙。
“在我回話以前,我想先跟你說說……”
“不用說,千萬不要說。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麼了?”她的聲音衝著我的後背。
“你回吧,你怎麼說,我都無所謂。”我這不是氣話。一旦我脫口說出,就真的覺得無所謂了。
她站在我的身後:“昨天晚上到現在,你就一直沒問我在哪裏。”
“我知道,還問什麼。”
手機又嗚叫一次,她遲疑地打開。她問任局長好,說她昨晚回到姨媽家有點燒,現在還躺在床上。大概那邊給她約好什麼時間見麵,她說可能不行了,去不成,中午再給他打電話。那邊可能要送她到醫院看病,她連連說不用,真的不用,她姨媽就是醫生,接著她急忙打斷對方的親昵表示,用謝謝再見結束了通話。
她說她在姨媽家,這麼說,早上的那個電話她是怕那個狗局長打的,不敢接,還讓我說不認識她。她昨晚之所以沒和那狗局長在一起,是借她的無中生有的姨媽才回來的。她要回來見我,又不能得罪他。
我回頭,牢牢地盯著她,明知故問:“他真的來帝城了?”
她點點頭。
“這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一旦開口,會像決堤的洪水,我怕我自己,我真的不想再了解她什麼了,但是控製不了,我痛罵自己再也沒有這麼賤的了。
“你別發火好嗎?你聽我說……”
我突然失控了。我盯著茶幾上的杯子,腦子裏一個瘋狂的鏡頭,我看到那個茶杯被高高舉起在空中,又被狠狠摔在地上,滿屋的粉碎聲。但我沒有這樣做,反而走到茶幾上收拾東西。
我一直在猜測那個狗局長是不是來了帝城,現在她卻親口承認了。我邊收拾邊說:“我說了我不發火,你看,我沒發火吧。”
“你去哪裏?”
“這真的與你無關了。”
她先於我趕到門後,用身子頂著門板。我提著東西,奔過去一手摸到門把,她突然發作了’,像旋風似地把我卷到一邊。我被她身上爆發的力量衝開,以至於我的頭腦一陣眩暈。
“你聽我把話說完再走。”
“你最好明智點。你應該了解,隻怕我聽不了三句話就蹦起來。”我的聲音在壓抑中擠出來.“亞當,你必須聽我說完,這都是誤會……”
我重新奔到門口拉她,她牢牢撐著門框兩邊的牆壁,我沒料到她身上會凝聚這麼大的力量。
我們在門後撕拽,激烈抗爭著,大聲地叫喊。付龍祥以為我們為剛才他說的上告話題又鬧,直奔過來,使勁地擂門,以至驚動了服務員,在門口走廊另一頭問怎麼回事。
她撐著門,像焊接上的一塊門板,我拽她一次,她就合頁似地忽閃一下又疊上。
她抱著我,哭,喊:“你走吧,你走了我就死給你看!”
“那是你的事。”我大聲喊,說了也知道是氣話,如果她真的有那種舉動我會作出讓步的。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我求求你了。”
“有什麼好聽的?你們串通好了,我陪你千裏來帝城,和朋友們忙裏忙外,結果呢?你們串通好!你心裏早有數的。”
付龍祥在擂門。
“我太恥辱了,我的意義已經不存在了。你還留我幹什麼?
讓我看你們的勝利成果嗎?”
她抱著我痛哭,我從來沒見過她這種痛哭。我的心腸一下子軟了。她哭著,突然順著我的身子滑下來,攤在我的腿前。我鼻子發酸,忍不住撲到床上也痛哭起來。
我抓著枕頭堵住嘴。我被欺騙,被玩耍!我發抖地看到眼前一股血光,想打她掐死她,又想占有她毀了她!我的神經叢在爆裂,像個高燒的狂人。我很有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作出極端的行為。那個從沒見過的狗局長要被我殺死!
她趴在我身上,泣不成聲:“亞當亞當,你別嚇著我,我害怕,你別嚇著我,啊。”
痛苦屈辱將我淹沒:“你真把事做絕了。你知道我最在乎什麼,你偏偏讓我絕望。”
她看我終於說話了,才從我身上緩緩離開。然後用又手捂著臉劇烈地哭泣。兩個人抱在一起哭。
她說:“亞當,你讓我幹什麼我幹什麼,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