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3)

我看著電話,它成了帝城之行一係列行為的戲劇道具。我想起第一個早上的手機,那絕不是她前夫所為,因為,自那之後他沒有再打過一個電話,事實上,自始自終都是那狗局長打的。

他是抓著了這個機會一步步地完成了自己的追求。帝城之前,他並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換句話說,如果我們這邊的朋友把事情擺平,金玫也未必給他可鑽的空隙。

我在房間裏徘徊,回顧剛才發生的事。她那麼傷心,杜鵑啼血式地要跟我回家,離開帝城。在我和十幾萬的貨之間,她選擇了我,這是令我作為一個情人深感無尚榮光的。我和她終有分手的那一天,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必須和她分手,否則我會走向崩潰。那狗局長叼著她了,否則他決不會千裏奔襲來帝城獻“愛心”。他們辦完事回去,又生活在同一個城市,更容易交往和發展。我完全想像得出,即使他不能讓許主任在帝城開綠燈大行其道,他也能把那麼多的貨拉回,以他在城市裏的特權輕而易舉地處理掉。為了討好金玫,為了博取他所喜愛的女人的青睞,這種官僚什麼事都能辦出的。我看到我們的這場愛情就像傳統小說那樣,高潮來臨就意味著結束。

付龍祥怒衝衝進來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發火:“吵完了?鬧夠了?!”

“老兄啊,我的好老兄,對不起一百個對不起。”我突然想起他還一直坐在隔壁的房間等我的回話。

“人呢?金玫人呢?”

“老兄,你是絞盡腦汁費盡移山之力……”

“如果你還是沒完沒了,我他媽拍屁股走人了。”

“再不會吵了。我們都可以拍屁股走人了。”我說完,突然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

他被我的笑聲弄糊塗了。

“我們既不用花錢拉人下水,也不用硬著頭皮告人上法庭。

金玫把事擺平了。”

他一頭霧水:“怎麼回事?誰擺平了?”

“金玫找人全解決了。你呢,一半貨款也全給退回,這一個星期的費用,我也全給你報銷。你隻搭進了時間。今天,我們都可以回家了。”我有點語無倫次,又看出他急於要問,“你實在搞不清這是玩的什麼魔術吧?別問,別問。求你了。”

“金玫去哪了?”

“她姨媽家。”

“去你媽的。你們又吵又鬧怎麼折騰出個姨媽來?”

“我也才知道她有個姨媽。”

“是她姨媽把事解決的?”

“應該是。”我壓抑著笑意,心想,她們都管那個叫“姨媽”。

“那得給姚廠長和小東說呀。人家急著聽你們的意見呢。

既然金玫都解決了,咱們還商量起訴的事幹嘛?”

我說:“今天中午我請客,好好答謝弟兄們。”

中午,我們四條漢子在一家酒店吃飯。大家都對急轉直下的結果一肚子納悶,追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隻管給他們倒酒,就是不提個中原因。酒喝了一半,小東才借著酒力說了心裏話。

他說亞當你不說就不說吧。我是要說一說的。他說這幾天他是真高興,隻是看著我們那樣,也就裝著吊喪似的。想想啊,“帝城第一筆”光榮了。這不是上帝幫他嗎?早不死晚不死,非等著給他留下絕筆才死。這幅畫,價值連城,有朋友要用十萬買他都謝絕了。

隻有姚廠長一臉苦相。他邊感歎邊說,前兩天來帝城比你們誰都瀟灑,現在你們都勝利逃亡,留他自己一人了。

我問情況進展怎麼樣。

姚廠長幾乎是用不滿的眼光看我。因為公安局的立案屁事不頂,人家帝城總代理根本就不知這回事。沒有證據,奈何不得。他說很生我的氣,昨晚還和龍祥策劃了一夜,連告那個許主任的種種細節都設計好了,誰知突然峰回路轉,打擊報複的計劃也就泡湯了。大家喝得很痛快,又要了一瓶白酒,加了幾個菜。

姚廠長盡管對我有意見,但每次提到金玫,臉上就流光溢彩,讚美她長得好看,有氣質,說清秀也清秀,說妖豔也妖豔,男人有這種女人當情人,一生足矣。我告訴他,一個美麗的女人既是纏繞你的鎖鏈又是抽打你的鞭子。姚廠長嚷嚷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鞭子你給我吧,我太想挨了,打得我皮開肉綻都心甘情願。

付龍祥批評我確實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天到晚有啥好吵的,接著又談一個星期打幾炮的收獲,例舉一些可笑的細節。喝酒的最大好處是男人容易加深感情,而談女人更能讓人一下子拉近距離,同案犯似的倍感親切。

在回去的路上,付龍祥摸著頭說:“亞當,三點鍾還有趟車,咱們真的走是吧?”

“咱們收拾好就走。”

“你可留下了個懸案。到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別說他想不到一星期身邊發生了那麼多的故事,連我都感到是一場夢幻。